慌乱中,李秀兰手忙脚乱的扒住隧道旁凸起的石块,这才没有栽到矿车上。
但人不找车,车找人呀!
好在关键时刻,何雨弦下意识扎稳马步,用身体顶住倾倒的矿车,然后眼疾手快的把半个身子夹在矿车与隧道岩壁中间的李秀兰拉了出来。
可即便如此,李秀兰裸露在外边的左手手臂,仍被刮出几道血痕。
这是刚才匆忙中,被岩壁上凸起的山石划破的。
虽然有点小伤,但总比被矿车压成肉饼强。
“班长,不要紧吧,还能坚持吗?”
李秀兰咬着牙把挎在脖子上的毛巾绑在伤口处,算是简单包扎了。
“我不碍事,咱们继续推车。”
矿车脱轨后,由于两边有岩壁挡着,倒也没完全翻车。
小二十度的倾斜着倚在山壁上,煤灰掉了不少。
可连车带煤加在一起,仍有小二吨重,靠人力,尤其是在狭小的空间里,很难将其正回来。
老办法,用棍子一点一点的别吧。
一般发生类似的翻车事件,要不就是卸车,要不就是喊几个人过来,齐大伙的把矿车赢搬回去。
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几个小年轻,竟想凭一己之力将矿车搬回到铁轨上。
然而事实行动起来,真没有看上去那么困难。
相反,都感觉还没怎么用力,矿车就搬回到铁轨上了。
当然,他们没怎么用力,不代表何雨弦也没用力。
只不过他没有声张,依旧如老黄牛一般,默默的在前边拉车。
矿车上了主通道后,本次运输任务,基本上宣告完成。
在小小的缓下坡铁轨上,不用怎么费力,矿车便是轻松推动。
很快,最后一寸黑暗被阳光劈开时,何雨弦的瞳孔剧烈收缩。
矿车铁皮上突然镀了层金箔,那些嵌在煤块里的黄铁矿开始迸射细碎星火。
洞口的野酸枣树把枝影投进来,在他们几人汗湿的脊梁上烙出带毛边的光斑。
三十米外泄下的天光像滚烫的钢水,将凝滞的煤尘熔成半透明的琥珀。
何雨弦肩头的麻绳突然轻了——矿车前轮碾过明暗交界线时,沾满煤灰的铁轨竟泛出彩虹色的油光。
班长李秀兰的安全帽滚落在地,在斜坡上弹跳着化作一团跃动的光球。
他们谁也没闭眼,任凭睫毛上的煤渣在强光里蒸腾成灰雾。
洞外山风裹着槐花香扑进矿道,把最后几缕盘踞在矿车底部的阴影撕得粉碎。
“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9月1日,京城二中高一三班一组采煤1.1吨。
每一辆从矿洞里推出来的满载矿车,都会被专门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登记在册。
这个数据最后会统一核加在一起汇报上去的。
而何雨弦所在的第一小组,也为这次学校的支援建设任务,画上浓重的第一笔。
这一刻,五人皆忘了在坑洞里的艰辛,俱是满脸的喜悦。
高兴的时光总是很短暂的,小小的庆祝过后,李秀兰拉过雨水小声地嘀咕起来。
随后两人手拉手小跑着走了,“你们先在这等我们一会儿,我们去去就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