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长伯认真倾听着所有仆户的述说,他们也不知道这个小公子能为自己等人做什么,只是一个劲的说。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愿意俯下身,听一听他们的声音了。
“我本是褒国军,公子林发动兵变,我被迫参与,因伤致残……”
“我夫君去年服从徭役,向前线输送粮草,一去就再也没回来,家中没了劳力……”
……
姬长伯听的心中无名之火越发膨胀,仿佛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听完,姬长伯闭眼凝神,许久才缓缓睁开眼睛。
“告诉褒英,汉中有变,抽调主力把控所有汉中关键要道,勇冠!锦衣卫都给我放出去,密切监视汉中公卿,渗透到各公卿封地,摸清楚他们的实力和罪证!”
一连串的命令发出,姬长伯眼中已经满是杀机。
只是虽然心中杀意已决,但是具体怎么实施,怎么打击公卿的同时,还要维持稳定,姬长伯还没有决定好。
虽然有大致的方向,但是具体实施起来会有什么后果,暂时也未可知。
很快,锦衣卫正式接管了汉中东、西两座外城的所有奴隶坊市,全城戒严,宫城卫和外城的汉中守军,城中类似警察的校尉也都走上街头。
一时间,整个汉中城风声鹤唳。
商店闭市,酒楼青楼关门歇业,街上行人匆匆赶路。
当夜,汉中宫城灯火通明,来自苍溪的官员在文景的带领下,正在严格统计调查褒国账目,税收,支出,以此来推测各地公卿的大致实力和腐坏程度。
如花和如意全力投入锦衣卫的情报搜集工作,大量的情报如同雪花片一样飘进宫城大殿,往来的骑兵络绎不绝。
第二天凌晨,文景捧着连夜整理的卷宗匆匆入内:\"公子明鉴,相氏勾结兵厅胥吏,在汉中强占阵亡军士家属民田三百亩。更借褒军换防之机,将抗税百姓诬为逃奴...”
“樊氏一族拥私兵数千,割据一方,王族法令税收皆不得执行,实乃国中之国……”
……
姬长伯听着文景的汇报,脸色愈发阴沉。
随后如花如意也都走进大殿,列举汉中各大公卿的罪行,以及证物。
这些公卿大族的恶行,已经严重影响了汉中的稳定和百姓的生计,他们就像肿瘤一样,窃取了整个褒国的生机。
可惜,现在已经是汉国了!
他缓缓起身,在屋内踱步,思考着应对之策。
突然,他停住脚步,“文景此事你怎么看?”
文景一愣,久久不语,他也是贵族出身,公卿世家,说实话,他没觉的这些公卿做错了什么,因为历来如此。
“文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也是公卿贵族,如此行事无可厚非,但是我今天要定下规矩,公卿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最重要的是,绝对不能挑战君权和王族!”姬长伯声音冰冷,不容置疑。
文景听到这话,心中一凛,赶忙跪地,“公子教诲,文景铭记。”
姬长伯长叹一声,“如今已到了不得不动的时候。先从相氏和樊氏开刀,必须要将他们连根拔起。”
他目光坚定,语速飞快,“如花,如意,命令锦衣卫行动,在汉中张贴公卿的恶行告示,以童谣的形式在汉中散播樊氏和相氏的恶行!”
“海伦,利用教会的资源,鼓动流民和奴隶,冲击相氏和樊氏的庄园田亩。邓牧、邓矢,邓无言,你们去褒英那里,各领一只兵马,跟在流民后面,如果樊氏和相氏敢举兵反抗……”
“杀无赦!”姬长伯眼中寒芒一闪而过。
所有人领命而去,开始执行姬长伯的命令。
姬长伯知道,这只是第一步,一旦樊氏和相氏倒台,接下来必然会遭到其余公卿大族的联合抵制,但姬长伯早就有了定计!
先发动平民反对公卿,再用军队强行镇压,之前自己已经利用军功爵制拉拢了各贵族私兵武装,并将他们派往各地边关,以此分化了大部分汉中公卿的实力。
现在只要将最大的两个家族压下去,接下来的改革就能顺风顺水的推行。
他站在窗前,望着初升的太阳,心中充满了斗志。
晨曦微露,汉中城却已暗流涌动。锦衣卫的密探如鬼魅般穿梭于大街小巷,将写满相氏、樊氏罪状的绢帛贴在坊墙、城门;孩童们嬉笑着传唱新编的童谣:\"相家田,血染镰,樊氏地,泪满盈……\"
城郊的流民窟里,海伦一袭素袍站在土台上,高举木质十字架:\"主说,饥渴慕义的人有福了!\"
她身后,教会收留的残疾老兵捶地痛哭:\"相氏夺了我家祖田,我娘活活饿死在柴房啊!\"
夫君战死的未亡人搂着两个尚未及笈的孩子嚎啕大哭,“大王给的抚恤,全被他们给吞没了啊!他们还想将我们娘仨给卖了……这群畜生啊!”
……
人群渐渐沸腾,有人举起锈迹斑斑的锄头:\"这世道不公!那我们就去讨个公道!\"
午时三刻,相氏别院。
管家正在鞭打欠租的农奴,鲜血顺着皮鞭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吊起来的农户显然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他的家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年幼的孩子眼中满是仇恨的盯着管家和他身后的打手。
忽听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他们高唱着流传的童谣,一路上人越聚越多。
管家爬上土坯院墙,抬头一看,数百衣衫褴褛的流民如潮水般涌来,所有人拿着锄头粪叉,气势汹汹!
\"反了天了!拔刀,都给我拔刀!\"管家跳下院墙,院中打手纷纷抽出佩刀。
院门大开,管家带着相氏护院冲了出来,“你们想干什么?!再敢前进一步,我……”
“噗嗤!”一支羽箭稳稳插进管家的咽喉。
原本还有些害怕的平民大吼着举起手中各式各样的武器,冲进了别院。
未时,樊氏坞堡
樊氏族长樊猊望着堡外黑压压的人群嗤笑:\"乌合之众。\"他挥手令私兵张弓,却听传令兵踉跄奔来:\"家主!有将旗……是官军的骑兵!\"
话音未落,坞堡东墙轰然崩塌,烟尘中浮现出数十名骑兵狰狞的面甲。
邓无言一马当先,长槊挑飞樊氏族徽:\"奉公子令,抗命者诛三族!\"
宫城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