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些奇怪。
阿月垂眸应了声"好"后,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温声问我今日都学了什么,累不累,有没有受委屈。
我眼珠转了转,总觉得口述没有直接演示一遍形象,便同他道:“我给阿月演一遍吧。”
他显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笑着点头称好。
然后,在我面对着他直直跪下后吓得花容失色。
“你这是做什么?地上多凉,快起来。”
说着,就要扶我。
“别急阿月,这才哪到哪?”
我很淡定地摆摆手,跪坐在地上,双手交叠于膝上,垂着眼睫,尽量将自己放空,一张小脸上露出乖顺温柔的神情。
随即,轻声开口,声音缱绻软绵:
“阴阳殊性,男女异行。阳以刚为德,阴以柔为用,男以强为贵,女以弱为美。故鄙谚有云:‘生男如狼,犹恐其尪;生女如鼠,犹恐其虎’。然则修身莫若敬,避强莫若顺。故曰:敬顺之道,妇人之大礼也……”
背着背着,阿月突然伸出手,轻轻碰上我的面颊,像是擦眼泪似的用大拇指缓缓地摩挲着我的眼帘
他眉心皱得厉害,眼底里写满了心疼,唇瓣用力地抿了抿,没有说话。
被他抚摸过的地方仿佛开始发烫,顺着他手指滑动的方向,一路烫到我的心里,烫得我整个人都心慌意乱。
我抬眸,覆上他的手,笑眯眯地问他:“怎么啦?”
他只回答了我三个字:“你哭了。”
若不是我能感受到自己眼底干涸得宛若灾年的旱地,只看他这副揪心的神情,我还真以为自己哭出来了呢。
我神情平淡,从容一笑,接着方才的古文背道:
“夫妇之好,终身不离。房室周旋,遂生媟黩。媟黩既生,语言过矣。语言既过,纵恣必作。纵恣既作,则侮夫之心生矣……”
他的手顺着我的脸颊一路滑落,我的目光也随着他的手一路滑落。
他曲指,轻轻刮了下我脸颊,眼底的心疼都要溢出来了:“羲和,不哭。”
我抖了抖眼睫,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好,我不哭。”
他又用拇指轻揩了两下我眼底温声哄道:“羲和,不痛。”
我薄唇浅扬,点头应道:“好,我不痛。”
“羲和……”他还想说什么,却独自将话语咽下,只是将我从地上扶起来,轻轻掸去我膝上的灰尘,拉着我的手目光紧紧落在我身上。
我静静地等他的下文。
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我抱在怀里。
“这样好些了么?”
我原本还觉得没什么得,他这样一弄,反倒让我委屈起来。
我突然想到前两天的饭桌上,我因为不知道要用公筷夹菜,被训到不敢再夹菜只敢吃碗里的米饭。
其实本来也没什么的,确实是我不够规矩。
但当有人问我“这般不懂规矩,是没有父母教过?”,当他们用戒尺狠狠打我掌心的时候,我还是会有一点点难过。
我想,若我父母真的还在的话,怕是没人敢这么说我。
可我父母早就不在了。
他们就是在仗着我没有父母才会欺负我。
不过呢我也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