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十六七岁对于女子是个什么概念?
十六七岁,在那这个男子尚觉得年幼不担事的年纪里,小姑娘们就已经要当娘了。
在古代,女子十五岁及笄嫁作他人妇,十六七岁就已经要为郎夫生孩子。
她们要在还是个孩子,就要生养自己的孩子。
阿月说得是对的,这世道怎的对女子不残酷。
但这些话我都不敢再同阿月讲。
我怕他误以为我厌男。
我坐在桌子旁赌气地吃着点心。
这点子原本是我要拿来给阿月的,现在反倒被我吃掉了大半。
阿月原本在一边默默地擦着行头,见我只吃不说话,便问道:“和夫子吵架了?”
“唔……阿月你怎么知道?”
“方才你们吵得那样凶,我怎会听不到?况且你每次来都会像个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同我讲好多话,今天你一句话不说,我便知道你受气了。”
在擦拭完最后一下,他拿着剑对着日光眯眼瞧。
见剑上没有一丝尘垢他才把剑收起来,抬眼瞧我。
“别生气了,你这样赌气吃东西是会胃疼的,要不要我给你泡些安神花茶消消火?”
他说话总是很温柔,像三月的春风轻轻掠过心尖,又像浓郁着阳光的午后一杯刚泡好的花茶上面缓缓升腾的白烟。
无论我有多大的火气,都能被他浇灭,只剩下一片柔情。
我摆摆手:“算了,花茶难浇心火,还是吃东西更能让我快乐。”
说完,我收起装点心的油纸,唤他道:“阿月你也来吃点,本来就是拿来给你的,反倒被我吃了好多,这鲜花饼挺甜的,你尝尝。”
“不急。”他起身来到我面前坐下,伸手揩去我嘴边的碎屑,“瞧你,吃的跟小花猫一样,舔舔嘴巴。”
我乖巧地舔了舔嘴边,舌尖又染上一抹甜。
“真不知道夫子怎么想的,还要带我出国留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你舍不得家里?”
“我舍不得阿月。”
“少贫嘴。”
见装乖不成功,我撑着下巴幽幽叹了口气:“我没贫嘴,我舍不得华国,舍不得家里,也舍不得阿月你呀。”
“我你有什么舍不得的?你只是认识的人太少,下意识把我当做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人了……我是不是同你说过这句话?”见我皱着眉头看他,他又道,“抱歉,失言了。”
书读的多就是好哈。
“抱歉,失言了”,还整的挺文邹邹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阴阳怪气地学他最后一句。
但一看他那含情的桃花眼,我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我没接他的茬,继续说道:“唉,如果世界上有能变大变小的药就好了,等我要出远门的时候就把阿月你缩小随身带在口袋里,等到地方在把你变回来,那样多方便?”
他笑:“那样恐怕还没等你到地方,我就要被你活活闷死了。”
我:“……”
还是那句话——你这样讲话是会没朋友的。
“好了,开玩笑的,这样瞅着我做什么?”他端了茶杯,呷上一口润喉,又说道,“今天说好带你出去看看的,打算什么时候走?”
“再歇一会儿,我不希望我的坏心情把我第一次出门的惊喜感给破坏掉。”
“好。”
……
我就站在巷子门口,手抚着红漆剥落的大门。
我很清楚就是这扇门将我与外面的世界隔绝,了。
把它推开,就能见到外面的世界,如此简单。
可我却胆怯了。
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否能容纳下我。
如果不能呢?
我是该继续往前走,还是回头再把自己关进这个旁人都进不来的院子。
我不知道。
我只会理论,我不敢实践。
算了吧。
我这样想:我总会有出去的一天,只是今天太仓促太突然,我还没做好准备而已。
手一点点从门上坠落到身旁,我转身欲走。
门外,阿月温柔有力的声音传来:
“不要怕,羲和,不要怕,我就在门外,阿月就在门外。”
这句话成功让我顿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