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好像得加一句——
他的眼眸很空,因为,他的眼里映着的是我的眼。
“羲和,不要怨,不要恨,要好好的,活下去。”
这是夫子对我的忠告。
可这些话对我来说就像轻飘飘的白纸一样,毫无意义。
若我什么都不恨,那我就应该让我床头供奉的那尊菩萨下来,自己坐上去。
那种慈悲心肠当配享太庙!
但我不能违背他的意愿,只能点点头,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夫子,羲和知道了。”
说这话时,我一直没看向他的眼睛。
我一直在看桌子上的茶杯。
茶杯本没什么好看的,但眼下,它是最好的让我躲避夫子试探性的目光的物件。
只要看着他,我就不用再看着夫子的眼睛。
不看着他的眼睛,我的承诺,毫无作用。
气氛有些僵。
也许夫子也知道我不会这么轻易被说动,他在临走前留下一句话:
“羲和,谁也不该是你手中的棋子,包括他,包括我。”
这话是什么意思嘛?
什么叫棋子嘛!
我明明把你们当做我最好的朋友,你们又为何要质疑我的真心呢?
好讨厌好讨厌好讨厌好讨厌……
我下意识将左手食指放到牙齿间咬着。
我说过的,夫子很聪明的。
但往往又只是——
自、作、聪、明!
“咯嘣”
指甲破碎,鲜血淋漓。
疼痛使我回神。
左手食指的指甲已经被咬的支离破碎,鲜红的血液从指缝挤出来,配合着被划伤的两处,显得格外的血腥。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左手是我的惯用手,我却最喜欢让它受伤。
恍惚间,我又想起了阿月手腕的疤痕。
好像……也是左手?
但他肯定是因为右手是惯用手所以更有力气割破左手的手腕。
我与他不太一样。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一视同仁,两个手腕都不放过。
况且,我也不会划在那么明显的地方。
很久之前,我也试过伤害自己,不过不在手臂,在大腿根部。
那是个敏感又隐秘的部位,既能放大疼痛,又不会被人发现。
每次簪子在上面划下痕迹的时候我都会格外的心情舒畅。
那种好像死了又没有死的感觉很令人着迷。
我猜,阿月也是这么觉得。
不然他为什么只划手腕而不是脖颈?
要知道,静脉在手腕很里面呢,除非将自己的手腕切断,不然很难触及到那根静脉,顶多也就是把自己手筋挑断让自己成为残废而已。
看吧,我们两个的想法、作风都如出一辙。
我们天生就该是一对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