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久没有做梦了。
昨夜里忽地做了好多。
杂乱无章,似真似幻,扰得我心神不宁。
明明只是过了一晚,却像过了千千万万年,叫我疲惫若死。
天亮了,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到我的脸上。
我被光晃得睡不着,只能被迫醒来。
一睁眼,就看见枕头上泪渍斑驳。
手掌传来一阵刺痛。
我抬起来看——
原本空无一物的手掌不知何时被人包扎上布条。
许是有血迹渗出,上面洇出了偏棕的红褐色。
看起来,我这觉确实睡得不消……
等等!
屋里面是不是少了个人?
阿月呢?
我看了看受伤的手掌,又看了看枕边被擦拭得干净的簪子,心里咯噔了一下。
一个不好的念头从我心里涌出——
我不会昨天晚上梦游,用簪子把阿月给杀了吧?
这种事情不要啊!
“唰唰唰——”
刷子刷洗地面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我顾不得衣衫凌乱,踩了鞋子,匆忙朝院内走去。
此时已是卯时(早上五点多)。
朝阳在天边高高垂着,白云若雪,一时不慎被扶光晕染的宛如光彩夺目的锦缎。
我看着阿月提着袖子在地上擦拭着什么。
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叶过滤,漏到他身上变成了淡淡的圆圆的轻轻摇曳的光晕。
许是听到了脚步声,他缓缓直起身子。
阳光洒在他身上,映得他五官更加阴柔妩媚。
“醒了?有没有不舒服。”
他回眸,眉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
只这一回眸的惊鸿一瞥,胜过人间风景千千万。
视线交错时,我的心蓦地被撞了一下。
他缓缓朝我走来。
“咳咳。”意识到我现在的形象非常不好,我清了清嗓子,压住内心的尴尬同他道,“我还以为阿月你会趁我睡着回去呢。”
“本来是要回去的,可是啊……”他轻笑一声,“可是有个小猫睡着后靠着我缩成一团,一直哭一直哭,把几乎要枕头全哭湿了,我放心不下她,只好留下来坐在床边守了一夜。”
“而且啊,这小猫若只是哭也就罢了,还偏要紧紧攥着手里的簪子,那簪子锋利的跟刀一样,几乎要把她手指头都割下来,看得我都忍不住替她疼。”
“我也试过从她手里抽出簪子,谁知道我越抽她越握越紧,害得我只能趁她哭得没力气后才把簪子抽出来,扯些布条给她的小爪子包扎伤口。”
说完,他站到我面前,笑着问我:
“那么羲和,你早上,见过那只小猫了么?”
我一时语塞。
他是在笑话我吧?
他就是在笑话我吧?!
我垂下头看脚尖,脸上烫得慌:“哎呀,我平时不这样的,你就不要笑话我啦。”
真奇怪。
我明明是站在他的阴影里的,怎么还会被太阳晒红了脸?
“我没有笑话你。”他叹了口气,将目光落到我手上,“还疼么?”
“不疼不疼,小伤而已,还没我平时清理院子被草割伤疼。”我认真的答道。
真的,鬼知道我家院子里的杂草为什么是锯齿边的?
骤然被割一下倒是不疼,可割完后却是又疼又痒还不能用指甲去挠,可闹心啦!
说完这句,我又探头看了看我他身后。
昨天我拖他回来时,蜿蜒了好长一段血迹。
而此刻,这些血迹变得极淡,甚至是没有,可见阿月在清理时下了多大的功夫。
他也回头去看那片痕迹,同我打趣道:“怪不得你会害怕,这长长一条摆在院子里,是挺吓人的。”
轻松的语气,就好像那些血不是从他身上流下来似的。
说完,他回眸看我,想起来什么似的对我道,“哦对,我本想给你做顿早饭来着,结果到你家灶房一看,里面黑黢黢的,像是不久前被烧过一样……你在灶房里玩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