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我话题转得如此快,愣了下才回我:“会的,你饿了?”
“如果我说我饿了,阿月愿意给我做饭吗?”我捧着脸凑到他面前,笑眯眯地问他。
出乎意料的,他想都没想就答:“会的。”
然后,他就起身去了灶房,生火、煮饭、做菜。
如此强的行动力看得我一愣一愣的。
这……我开玩笑的。
我没想到他真做啊。
很快,菜一盘接一盘地被端到我面前。
看着往屋子里端菜的阿月,我脑子里只有四个大字——
贤妻良母!
真的!
如果他是女人的话,那肯定就是那种非常贤惠非常体贴的妻子,叫人一点也离不开。
我发现,自从认识阿月后,我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
质疑杨绛河,理解杨绛河,成为杨绛河。
鬼知道那纨绔的运气怎么那么好,能在北平遇见阿月这样好的人,还能把阿月拿下当做他的情郎!
唔……不开心!一点不开心!
阿月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看着我河豚般气鼓鼓的模样,他笑吟吟递了双筷子给我:“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如果羲和想说,我便听着,若不想说,就这样坐着也好,若你有雅兴,我还可以给你煮点茶。”
“总之,不能这样就着气吃饭,胃会吃不消的。”
他的手可真好看——
十指瘦削修长,骨节分明,指甲圆润干净,瓷的皮肤
看着这样的美人,我心里的气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不算气话的气话:
杨绛河,你小子何德何能?!
我赶紧接过他手中的筷子,莞尔一笑:“没什么的啦,谢谢阿月,阿月真好。”
饭菜的香味直往我鼻子里钻,我实在受不住,道谢之后就夹菜往嘴巴里塞。
“小心点,烫。”
我假装没听到他的提醒,嘿嘿一笑,将腮帮子塞得满满的。
我平时吃的都是夫子在大馆子里帮我买的饭菜,阿月做的味道自然不如他们。
但是,阿月的菜里有股温暖的味道,用通俗的话来讲,就是有人情味。
“好吃么?”阿月小心翼翼地问道,见我如此,又蹙眉担忧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他伸出手替我拭去唇角沾着的汤汁。
他手指修长莹亮,指腹轻拂过我嘴角,痒痒麻麻的。
我人都傻了!
偏他还浑然未觉自己的动作有多亲昵,依旧细致地为我擦嘴角。
直到发现我顿住,那双多情眸才略有困顿地看着我,“怎么了?是胃不舒服吗?”
温柔又湿漉漉的眼神加上他那关切而又温柔的语调,我觉得自己都要化成一摊水了。
心猿意马的心跳在胸前炸开。
究竟是我涉世未深,还是他媚骨天成?
有些沉默,我觉得我必须说点什么不靠谱的话来打破这亲昵的氛围。
于是,我问他道:“阿月,我可以雇你做饭嘛?”
“哎?”他微怔,眼神有一点困惑。
我解释道:“我平日里都是一个人住在院子里,我不会做饭,每天只能仰仗着夫子早上给我带的那一顿。”
“如果阿月可以帮我做饭的话,我一定会非常非常开心的。”
“所以,阿月,我可以雇你做饭吗?可以嘛可以嘛?”
呃……
果不其然,我被拒绝了。
但阿月说了,只要我想来院子里玩,想来跟他一起吃饭,他随时欢迎我。
一想到今天白天的那些事,我心里就像是踹了兔子似的,跳得厉害。
怪不得我爹打我小时候就说我不像个小姑娘,没有一点女儿家的深沉劲儿。
鬼知道我当时怎么会那么勇啊,说出那些话就算了,到最后竟直接对阿月说出“我养你啊”之类的这些话。
现在阿月肯定会以为我是个喜欢包养别人的、不正经的小姑娘了!
可是,我是真的觉得阿月很好啊,又漂亮又会唱戏,做饭还好吃的一绝。
这样的人,无论是谁都想要跟他在一起生活的吧?
更何况,他还……还那么温柔,说话声音很轻,动作也很柔软,脸上还总是挂着温和的笑,比我见过的男生都好多了。
好吧,虽然从出生以来,我见过的男生屈指可数,但阿月跟他们都不一样。
只远远瞧上一眼,就能让我眼里、心里、脑子里都是他的身影,怎么挥都挥不去。
怪不得杨绛河会喜欢上阿月。
这小子真是……太有眼光了。
突如其来的幸福,突然间结束,我就像是一个游兴未尽的小孩子。
这一天算把我骄纵坏了,让我真不知如何打发余下的时光
想起饭桌上阿月亲昵的举动,我忍不住抱着枕头在床上滚来滚去,紧接着腾地一个坐起,屈膝抱着双腿,将又红又烫的脸放到双膝间堆着。
不行!
我不能有喜好,不能对世间的美好有一丝丝的留恋驻足。
那些物,那些人,哪怕仅仅是被我多看了一眼,都要被旁人毁掉。
我摸了摸放在床边的发簪。
那发簪是我爹爹送给我的最后的生辰礼。
自林家败落后,我夜夜将它打磨,生怕它沾染了锈迹。
如今,它已锋利的跟刀子一样,只一下就会要人性命,就算是神仙也难救。
果然,还是要亲自杀了他才算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