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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不复,竹马有愧(1/2)

青梅不复,竹马有愧

夜,不见星辰,纱帘轻曳,药碗倒翻,清苦之味弥散,一清秀女子攀爬于地,衣间袖口皆以伤痕缠身,隐隐作痛之际稍许敛眉。

此间,殿门轻启,窈窕之姿复以雍容尔雅,女子双目深沉,紧扼短刀,待眼底尽收金丝华裾,女子如恶虎扑去。

适时,一剑抵住女子的刀刃,刀剑之影迸发着杀戮的火光。

女子见来之男子,恨意愈深,眉眼镶着杀手的桀骜,不似娇弱病态,偏生得温婉清丽,着一身青衣裙裾,实也姣姣佳人。

二人对峙不语,形同陌路,腰间佩戴半玉,染烛火之幽光,清晰灵动,其上之字一笔一刻宛若淌血。

女子有重伤在身,臂弯无力,僵持良久被推倒在地,女子回眸之刻不过彻骨之寒。

“赵蔓芝!”

“赵蔓芝已经死了!”

一声决绝横在二人之间,喘息未定,心神又乱。

“公孙旻,退下。”

其后清冽之音响彻,公孙旻却不肯退步,“她今日是杀手,属下不能退。”

赵蔓芝轻笑一声,苍白复住了她的双眸。

阴暗的殿内,烛光刺眼,苍婧不知他二人在想什么,此刻的安寂或是悼念死去的过往。

他二人青梅竹马,自小定下了姻缘,世间有段佳话,以名相许,以玉相赠,相思为芝,蔓蔓日茂,红烛结发,芝成灵华。今各为其主,姻缘,誓言,难道皆灰飞烟灭。

苍婧曾问公孙旻,“如若寻到赵蔓芝,你还会娶她吗?”

公孙旻说,“会。因为赵蔓芝是我定下婚约的妻子,一直如是。”

可是苍婧觉得,这或许并不是赵蔓芝想要的。

苍婧说不上缘由,因她对爱这一字委实不解。

如今赵蔓芝已寻得,他二人也徒生恨。

苍婧缓叹道,“她若想要本宫的命,决不会在此刻窘境之下出手,到底不过是念她死去的父亲罢了。”

“你不配提我父亲!”胸口的伤隐隐作痛,血液似已在手腕阻塞万般麻痛。

赵蔓芝忆起公孙旻带她去的那片乱葬之地,阴风瑟瑟,赵焕之墓,隐于荒地。

墓上无铭,草草撰书,孰人能晓那本是朝中忠烈,意气风发之臣。

“我父亲待你们衷心耿耿,竭尽所能推行新政,重振朝纲,可换来的是什么?是你们的猜忌!我父亲受酷刑三天三夜,咬紧牙关得到的又是什么?一杯毒酒,九族流放,让我赵家家破人亡的,是我们至死效忠的陛下与公主,岂非天大的笑话!”她唇上留着斑驳齿印,一身呜咽落在空荡的殿内,极重。

公孙旻听到了,眉心一颤,却是不作声色。

空荡的殿内风纱四起,苍婧唇角微动,面色平缓仿若闭目养神。

“本宫亲自给你父亲端去的毒酒,你恨也是自然,不过本宫懒得在你药里下毒,”苍婧只将带来的药落于桌上,俯身一瞰,“你只知道恨我们,可曾想过为什么你的父亲会落到如此下场。与你父亲一同枉死的,还有当时的上大夫王藏。你父赵焕与王藏为官数十载,一生所愿不过朝政清明,自陛下登基之日起他们便承父皇遗诏倾力辅佐,以求皇权重回陛下手中。两个历两朝的命官怎会愚笨如斯,向毫无实权的陛下上谏书,枉费多年心机。他们为什么要上奏,这背后定然是有人逼迫他们走向死路。”

赵蔓芝微湿的眼微微一敛,三年来的噩梦回荡在脑海,她眼中的仇怨渐渐涣散,转而是惊颤,“你谎话连篇,休要挑拨。”

至高无上的公主以最为冷漠的面容说道,“从现在开始,这间屋子不会有人把守,你爱去哪儿去哪儿,本宫不拦你。”

桌上的药尚冒着热气,与地上洒了的药气味无异,赵蔓芝支起身躯,依旧不屈,面前的公主不过漠视,那自是身为公主的傲慢得志,皇室中人皆为冷淡,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视一切为猪狗。

可赵蔓芝不解,“为什么不杀我?”

赵蔓芝是在赵焕葬地被带回,赵蔓芝以为自己不得而活。

“这句话,你或许该问问当年救你的人。”苍婧道。

过往似波涛汹涌,赵蔓芝试图恢复平和,寒意早已席卷全身,“我不信你,日后相见绝不留情。”

“你别忘了,是他要杀掉你这个没能完成任务的杀手,”苍婧惋惜一叹,“我派人救你,不过可怜你本女儿身,却作他人行凶物。”

赵蔓芝犹如一汪死水,双目泛起波光涟漪,片刻后徐徐道,“我怎知道不是你故意为之,当时让我家破人亡的,不就是大平的陛下和公主。”

苍婧对赵蔓芝的印象仍在三年前,那时风和日暖,赵蔓芝牵着风筝,她天生是个温婉的长相,两颊丰润,柳眉樱唇,明目清透,山花烂漫也不及她的身影。

何以至此,明媚少女变成刚毅决然的。

“你对李合就这么深信不疑?”苍婧遗憾而去,夜色与衣香相融。

苍婧的离去,使屋内只剩下冷透,昔日青梅竹马有着婚约的两人,相望间难免往事滚滚。

可那些事在二人之间,已经不同。

“蔓芝,你为何变成了这样?若非是玉佩,我都认不出你了。”公孙旻走向她,还不敢认这女子。

他苦等的妻,他记忆里那个温柔娴静的女子,已不再是丰润柔弱的面容,她的眼睛与寒铁无异,公孙旻一点也认不出来。

赵蔓芝空洞眼中如临波涛,片刻后,她的眼中只有倔强,“你觉得我该是何样的?是那个苦苦等你来娶我的人吗。”

“蔓芝,我是与你定下婚约的人啊,”片刻,他从腰际拿出了半块玉环,刻:蔓蔓日茂四字,“我没有忘记过你。”

“我不需要一个为了婚约虚情假意的男人。”

青丝遮盖她温婉的面容,赵蔓芝就如公孙旻口中所说的杀手一般冥顽不灵,她再也不是公孙旻记忆里那个烂漫明媚的女孩。

“蔓芝,我等了你三年,我都快觉得你死了。”公孙旻轻扶她的臂。

赵蔓芝用力挣开了他,只更加强硬道,“我是死了,现在的我是为了复仇而来。”

“你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连我都不认?”

“你的父母不是撇清了我吗?我的父母双双皆亡,婚约早已不复存在。”

赵蔓芝的倔强就如在乱葬岗的厮杀,愤怒浇灌着她沾血的瞳孔,她也是那样推开了公孙旻,说着“我不用你来帮我!”

一个没有完成使命的杀手要被了结,纵是公孙旻出面救她,她也不接受这份施舍。

一箭袭来,赵蔓芝奋力推开了公孙旻,箭刺入她的胸口。黑衣若群蜂过境,公孙旻持剑迎敌,赵蔓芝挡在他身前,斩杀了杀手。

赵蔓芝一身血衣,孤身冲杀了出去,在公孙旻的面前肆意地杀戮,她的刀如荒漠里的野兽,畅快地撕咬。她忘了自己也有伤在身,每一步都难以站稳,仍以血肉之躯成了公孙旻的防线。

赵蔓芝不许他靠近,亦不容杀手靠近他。浴血之战,唯她便可。她一刀刀血刃刺客,不再是柔弱女子。

若非公主府的援兵赶到,赵蔓芝必然死于坟场。

最后,赵蔓芝精疲力竭地半跪在地,强撑着身躯不停颤抖,眼角的余光扫到公孙旻缓缓走近,她惊恐又故作凶狠,咬着牙说道,“你再过来,我也杀了你。”

公孙旻想知道,那个宁死不肯让他靠近的赵蔓芝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何不肯信我。吏府的严吏长已经查明了,是李合害的你爹。他还把你带走了。”

“你满口胡言,我不会信你!”赵蔓芝没有一点情分可言。

公孙旻痛心,青梅已去,竹马未变,一纸婚约竟要敌对。

他握着长剑离去,难言尽三年来得事。

赵蔓芝本应是畅快地看他离去,奈何眼泪夺眶而出,她蹙紧了双拳,疼痛加剧了清醒,“你们都是骗子,救我的人是李国舅。”

药带着苦涩的气味,飘荡四周,赵蔓芝迟疑拿起,一饮而尽。

她走出了这间屋子,所有人皆对她视若无睹,直至她出了公主府,亦无人阻拦。

赵蔓芝不知,从她离去的那一刻,公孙旻就像散了魂。他不住在想这三年来的寻寻觅觅,却只换来婚约不复存在,这意味着什么?

在亭间,苍婧点了盏蜡烛,就着烛台看着府中万般景,她看到了公孙旻失魂落魄地走着。

苍婧一直以为公孙旻从不会流露什么悲痛,一个赵蔓芝使他变了。

但苍婧不明白,反问他,“你不去追她,不去找她,不怕她再离开吗?”

公孙旻见亭间微光映着孤高之女,便停下脚步,“她不信我。”

“她不信你,你便不去找她?公孙旻,你只是在等她来嫁你吧。”苍婧拂了拂烛火,说着寻了三年,等了三年,可人在眼前,公孙旻跟个木头一样让她走了。

公孙旻也望着烛火,“我与她不知说什么。就如这满天夜色,一台烛光又能照亮什么?”

可苍婧很是在意这光,“烛光再小,至少还能看得见光。你笑此光微弱,那为何给不了赵蔓芝一份明光。”

他连踏出门口追上赵蔓芝的勇气都没有。

“我对她有愧,一言难尽,”公孙旻因这愧疚一跪哀求,“无论日后发生什么,赵蔓芝的生死都由我来担,求公主放我未过门的妻子一条生路。”

“你不追出去,却来求本宫对她开恩,委实不知所谓。”

“望公主高擡贵手。”

苍婧未料,公孙旻竟然当真觉得她不会放过赵蔓芝,那事情也简单了。

苍婧循了他这一念道,“不放过她的不止是本宫。”

苍婧拂了拂衣袖一角,她瞳色带着烛火的光,对上公孙旻惊滞的眼睛。

公孙旻开始猜测,“公主是说陛下?”

“要陛下不放过一个小女子,他也没这闲心。但李合一定不会放过她,”苍婧望着烛火,眼眸微微一敛,“可陛下和李合联过手,李合对赵家做了什么?更是李合害得你找不到赵蔓芝。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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