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牙酸的穿刺声响起!两条蜈蚣精准无比地钻入了学徒的眼眶!粘稠的墨汁混合着眼球爆裂的浆液和鲜血,顺着他的脸颊疯狂流淌!最后一条蜈蚣则钻进了他因尖叫而张开的嘴巴,瞬间消失在他蠕动的喉咙深处!
学徒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倒地,四肢剧烈地抽搐着,眼眶和口鼻中不断涌出混合着墨汁、血液和破碎组织的粘稠液体,发出“嗬嗬”的怪响。油纸包掉落在地,“夏枯草”三个字已彻底被蠕动的墨迹覆盖。
瘟疫在蔓延!
凡口诵“苏”、“半”、“夏”三字者,无论修士凡人,无论有意无意,皆遭反噬!轻则口舌溃烂生虫,重则喉穿颅破,神魂俱伤!一时间,九霄大陆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怖与混乱!集市无人敢叫卖,私塾无人敢教书,连亲人间的呼唤都变得战战兢兢!无数医馆药铺被惊恐的民众砸毁,所有署名“苏半夏”的典籍、药方被付之一炬!空气中弥漫着血腥、腐臭和绝望的气息!
“是那个妖女!是篡改药典的苏半夏带来的诅咒!”
“不能提她的名字!那是禁忌!是瘟疫!”
“瘟神!她是瘟神!”
“无名…叫她无名医仙!不!叫无名瘟神!”
恐惧催生谣言,绝望扭曲认知。曾经拯救无数性命、更名“相思引”的医道圣手,在言灵咒的恶毒诅咒和民众的极端恐惧下,迅速被妖魔化。“苏半夏”三个字成了死亡的代名词,成了必须彻底封禁的瘟疫之源!取而代之的,是充满恐惧与疏离的“无名医仙”,甚至是充满恶意的“无名瘟神”!她的存在,她的功绩,她的牺牲,连同她的名字,正在被这场失语的瘟疫,彻底吞噬、污名化、抹除!
倒悬昆仑核心,骸骨巨树之上。
惨白月华的笼罩下,冷月被伪因果线吊起,透明的身躯微微颤抖。她体内的琉璃脏腑中,冰蓝毒浆正被暗金毒针疯狂抽吸,注入人面瘤上那张吮吸的婴儿笑脸。她“听”不到三界的哀嚎,也“看”不到那蔓延的瘟疫。但她那琉璃化的声带,在伪因果线勒紧喉管的剧痛和毒浆被抽吸的本源撕裂感中,正不受控制地、极其微弱地震颤着。
她试图发声。不是说话,而是最原始的、因剧痛而生的嘶鸣。
然而,没有声音。
只有声带震动时,喉骨表面那层半透明的琉璃组织上,因剧烈摩擦而凝结出的、新的细小冰泪。泪珠冰冷,映照着近在咫尺的齐不语——映照着他那只扯紧伪因果线、染满血污的右手,映照着他右手食指指尖上,正缓缓剥落的一片沾染着暗金血液的法则鳞片。
齐不语血色的右瞳,如同凝固的血珀,倒映着冷月喉骨上新凝结的冰泪,倒映着那张吮吸毒浆的婴儿笑脸。他扯着线的右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金铁摩擦的刺耳声。
就在这时!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冰冷恶毒秩序的法则涟漪,如同投入深潭的毒石,终于穿透了倒悬昆仑核心混乱的法则风暴,悄然拂过这片区域。
这涟漪本身并无杀伤力,却如同一个信号,一个引信!
齐不语那只扯着伪因果线的右手掌心,那冰冷死寂的电路板纹路深处,毫无征兆地——猛地一痛!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掌心最深处被那法则涟漪唤醒、激活!
噗嗤!
一声极其细微、如同脓包破裂的声响!
一条细小的、通体惨白、头部却烙印着一个清晰扭曲的“夏”字的蛊虫,竟然硬生生地从他掌心那冰冷的金属纹路中——钻了出来!
蛊虫只有米粒大小,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恶毒气息,疯狂扭动着,张开布满细齿的口器,狠狠噬咬向齐不语掌心的血肉!
言灵咒的诅咒,无视距离,无视防御,顺着法则的链接,竟直接作用到了与苏半夏因果最深之人——齐不语的身上!即使他已剜情断魄,即使他掌心化为冰冷的金属!
“呃!”齐不语的身体猛地一颤!并非因为蛊虫噬咬的疼痛(那点痛楚对他此刻的伤势微不足道),而是因为这蛊虫本身代表的意义——苏半夏的名字,正在被最恶毒的方式诅咒、抹杀!
他血色的瞳孔骤然收缩!目光死死钉在掌心那条疯狂扭动、噬咬着金属与血肉的“夏”字蛊虫上!
那条蛊虫的出现,如同点燃了最后的引线!剜心断魄后被冰封的百世怨毒,被冷月泪滴灼穿的微弱暖意,对那吮吸毒浆婴儿笑脸的极致憎恶,对三界蔓延失语瘟疫的冰冷暴怒…所有被强行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被这条恶毒的蛊虫彻底引爆!
“名字…是刻在墓碑上的诅咒…”
一个嘶哑的、如同砂纸摩擦着骸骨、却蕴含着焚尽八荒暴戾的声音,从齐不语染血的齿缝间,一字一句地挤了出来。
他那只被蛊虫噬咬的右手,非但没有甩开,反而猛地攥紧!如同捏碎一只臭虫!
噗叽!
粘稠的、带着腥臭气息的浆液混合着惨白的蛊虫残骸,从他指缝间迸溅出来!
他缓缓抬起头,血色的右瞳不再空洞,而是燃烧着一种近乎实质的、要将整个世界都拖入毁灭深渊的疯狂火焰!那火焰穿透了冷月透明的躯体,穿透了抽吸毒浆的光弦,穿透了骸骨巨树,狠狠灼烧着那张吮吸毒浆的婴儿笑脸,灼烧着那弥漫三界的失语瘟疫!
沾满蛊虫残骸和血污的右手,五指如钩,缓缓抬起,并非指向巨树,而是指向这方被惨白月华笼罩的、被旧天道扭曲的、被失语瘟疫肆虐的——整个世界的虚空!
那嘶哑暴戾的声音,如同末日审判的号角,轰然炸响:
“不如让这世界——彻底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