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珺和张猛混在领取冬装和饷银的士卒队伍中,默默观察着。
那名只领了半两银子的瘦弱士卒眼中含泪,捧着那明显不足额的饷银,失魂落魄地走到一旁,蹲在地上,双手掩面,发出了压抑的呜咽声。
他身旁,还有几个同样遭遇的士卒,一个个垂头丧气,满脸愁容。
而那些负责发放的几名千户和军需官,态度依旧极为傲慢,对着前来领取的士卒呼来喝去,稍有不如意,便是一顿呵斥。
“急什么急!赶着去投胎啊?排好队!再乱挤,今日的冬装和饷银就别想领了!”
一名肥头大耳的千户,手里拿着一本名册,唾沫横飞地骂道。
士卒们敢怒不敢言,只能低眉顺眼地排着队。
轮到一个身材瘦弱,面带菜色的年轻士卒时,那千户瞥了他一眼,从旁边一堆明显质地粗劣、甚至有些破损的冬衣中,随意丢了一件过去。
“拿去!下一个!”
年轻士卒接过冬衣,发现上面竟有几个破洞,棉花也薄得可怜,根本不足以御寒。
他鼓起勇气,小声道:“大人,这……这冬衣是破的,能否换一件?”
那千户闻言,眼睛一瞪,斥骂道:“破的?哪里破了?我看是你小子眼睛瞎了吧!有的穿就不错了,还敢挑三拣四?不想要就滚蛋!”
旁边几个膀大腰圆的老兵也围了上来,面露不善。
年轻士卒吓得脸色发白,不敢再多言,抱着那件破烂冬衣,又去旁边领取饷银。
又一个士卒上前,这次是个面色黝黑、身形壮实的汉子。
他领到饷银后,同样发现不对劲,却没有像之前那个士卒那样忍气吞声。
“千户大人,这数不对吧?”汉子沉声问道。
千户瞥了他一眼,见他有些气势,语气稍缓,但依然带着威胁:“怎么不对了?老子给你发的,还能有错?别是想讹钱吧?”
汉子冷笑一声:“本来是二两银子,你给我这点半两碎银子,我家里还有老母妻儿等着这笔钱过年!你糊弄鬼呢?你信不信老子把这事捅到上面去?”
千户一听这话,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哟呵,还敢威胁老子?来人!给这小子长长记性!”
两个兵痞立刻冲上前,就要动手。
汉子也不是吃素的,一把推开一人,另一人挥拳打来,汉子侧身躲过,正要反击,却被棚子里的另一个军官从后面偷袭,一脚踹倒在地。
几个兵痞一拥而上,对着汉子拳打脚踢,口中还骂骂咧咧:“不知死活的东西!敢跟千户大人叫板!打!给老子往死里打!”
汉子被打得蜷缩在地,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周围的士卒们敢怒不敢言,一个个面色铁青,却无人敢上前阻止。
好好好!
贾珺看到他们还敢打人,顿时暴喝一声:“住手!”
贾珺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压下了棚子前的喧闹。
正在施暴的兵痞和军官们,以及周围的士卒们,都齐刷刷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贾珺和张猛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那千户见穿着普通军服的贾珺两人走近,眼神带着几分疑惑:“哪来的野小子,敢在这里撒野?滚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