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筷子放到了桌上,站起身来,生着气问:“沈老爷,我的沈老爷,你要娶小妾,娶哪家的小姐?”
沈太守微微笑了。寇家裁缝铺的寇棠儿。嗯,这个棠,温顺如水,想你们几个姐妹能处得来。
沈太守话音刚落,三夫人就像疯了一样,大呼大叫,连蹦带跳,指着沈太守的鼻子,张口骂他。
沈家叶,沈丰铎怎么死的!你一个畜生,真不要脸的男人,还娶那个寇棠儿。寇棠儿,她就是个败家的女人。听你叫的是多么亲热,寇,寇寇,沈家叶,听着叫人恶心,娶哪个女人不好?娶个丰铎喜欢的女子,呸呸呸!
二夫人赶紧拉住三夫人的手,劝慰她:“三妹妹。你息怒,啊,你说话怎么变粗鲁。三妹妹,你啊,话能不能说好听点。”三夫人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她发髻散了开来,
四夫人赶紧把碗放下,离开座位,弯下腰来,也劝说:“三姐姐。你莫要哭了,走,回房去休息。嗯,昨夜,是不是又梦着丰铎了?”
沈太守看到三夫人的这个情形,有些生气了。事过去就过去,你不要只活在过去里。以后,三儿,你记住,再疯癫一回,我叫你永远消失。
沈太守撂下这些话,转身朝门外走去。
三夫人越哭越厉害,一边哭一边诉说。说沈丰铎死的惨,说沈太守土埋脖颈的人,还要纳个小妾。还说寇棠儿害死沈丰铎,父子喜欢同一个狐狸精。还说这是沈家上辈子做了孽,丢死人,丢死人。
大夫人望着她,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走了。
她哭得嗓子哑了。这时候,沈海云走过来,蹲下身来,递给她一方手帕,轻轻说道:“三娘。你哭有用吗?你的哭声,能阻止他娶亲吗?还有,我爹的决定,没有哪个人能改变的。”
四小姐轻声细语:“三娘。云姐姐说的对,哭是无用的。唉,三娘,你起来吧。你回屋去,回去睡会觉,心里堵就消散掉了。”
四夫人搀扶起三夫人,把她扶回了房间。三夫人在自己的房里,躺在床上又想起沈丰铎,眼泪再一次的流下来。
四夫人坐在她的一侧,好心的劝慰:“丰铎那事,三姐姐,你不要难过了。都过去了,人该朝前看。”
四夫人从床上下来,在房间里走了几步,试探着说:“三姐姐。你看,这个老东西,他还想娶五房夫人,他是嫌弃你我人老珠黄。”然后,她又返回床边,小声说:“三姐姐啊,你要听我的,咱们捞些金银珠宝,合适的机会逃出府去,建一个和和美美的家。你看,是不是很美好?”
三夫人听了四夫人的话,她吃惊的从床上坐起来,哑着嗓子小声问:“妹妹,你说什么?什么捞金银珠宝?什么逃出府去?你究竟想做什么?”
四夫人又坐下来,拉着三夫人的手,有点亲热。
三姐姐,有一句话叫多行不义必自亡,还有一句话叫人在做,天在看。这个沈家叶老东西,他欺瞒朝堂,私设金库,侵吞税款,贪污金库里的水利款。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他还能坐太守吗?呸,呸,恐怕只有抄家份。
三姐姐,抄沈家家底,这个惩罚好像有点轻。四夫人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四夫人的脑海里想到一个画面:
朝廷官员命衙役脱去沈家叶的官府,把他押进囚车里。那辆囚车,围着阳都城巡游三圈。最后,沈家叶被押往断头台。
朝廷官员的一声令下,衙役刀扬起落下,沈家叶的人头落地,鲜血溅红了大刀。突然,四周响起了围观者的叫好声。
三夫人拉起了四夫人的右手,舒了一口气,说道:“四妹妹,我们是沈家的女人。如果老爷翻了船,他的女人,或者被流放,或者被卖掉。唉,四妹妹,到时,我们可怎么办?”
四夫人回过神来,望着三夫人:“三姐姐,那时我们怎么办?我的个傻姐姐,能到那时吗?我是被他抢来的,可我,不喜欢这个糟老头子。我恨他,恨他,他毁了我的幸福。”
四夫人眼里有泪水。她的声音变小了,她把藏在心里的秘密,全盘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