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一握,只抓住了空气。
沈墨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摁了呼叫铃。
医生来给她的伤口重新换药,拆下纱布时,沈墨像是自虐般,逼迫自己视线不转地盯着她手腕处皮开肉绽的伤口,像是要永远将其记住。
那么细的手腕,他曾经好几次握住过它,一只手就能轻而易举将它圈住,可到头来,他其实从来没抓住过她。
而那上面,横亘着一条血淋淋得狰狞的伤口。
伤口之长,横跨过她整个手腕。
苏晴疼得不断倒吸凉气:“医生你能不能轻点?”
根本没用力的医生:“夫人,你忍忍。”
她已经没心情去管医生对她的称呼了,只在乎另一件更为重要的事:“这伤口不会影响我的手的功能吧?”
“不会。”医生回答得斩钉截铁,才让苏晴彻底放下心来,“伤口不深,只是皮肉伤,对手完全没影响。”
她如释重负呼了口气:“那就好。”
而在一旁听见他们对话的沈墨,心脏又如遭重击。
是啊,她那么宝贝的手,她用来画画的手,曾因为他威胁要砍她手指就哭着求他。
可现在却为了逃离他,宁可狠下心伤了它。
苏晴根本没看沈墨,转而关心起另一个问题:“那这个会不会留疤啊?”
这回医生倒是不敢太笃定了,给了个模糊的回答:“照顾得好的话还是有可能不留疤的。”
苏晴:“……”不要啊,她不想留疤啊!
换好药,医生劝了她一句:“夫人,有什么困难可以和亲人朋友商量,别再做伤害自己的事了。”
呵呵,她也不想啊,不都是沈墨逼她的!
“没事的话等会儿就可以办出院了。”
医生一走,苏晴就背向沈墨躺下。
看见他就想杀人。
“小晴……”沈墨在椅子上坐下,边唤她。
苏晴的鸡皮疙瘩瞬间起了满身,头也不回:“能不能别这么喊我?”
沉默片刻,沈墨才开口,嗓音又沉又哑:“对不起……”
听见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苏晴如同听见某个天大的笑话,缩在被子里的肩膀不住颤抖,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见她这样,沈墨更不是滋味。
笑够了,苏晴才轻飘飘地反问他:“对不起什么呢,沈墨?”
沈墨艰难说出两个字:“一切。”
毫不留情嗤笑出声,苏晴的口吻不咸不淡,似乎一点没被他的几句话影响:“哦,但我不接受。”
空气犹如变成胶水,黏腻地糊在他的气管和肺部,让他难以呼吸。
沈墨难得地选择了逃避:“我去帮你办出院手续。”
待他离开,苏晴才将被白色纱布缠着的手腕举到眼前看,随即唇角蓦然勾勒出一个得意的笑,配上苍白的脸色和受伤的手,有种病娇般的疯。
看来她昨晚那放手一搏赌赢了啊。
沈墨现在对她大概只有满满的愧疚,不会再拿她怎么样了,说不定还会对她言听计从。
可她并不知道,在那层歉疚之内,还包裹着他更深的另一种情感。
查到苏晴在医院的时候,沈风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