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彪趁着夜色离开,头也不回。
田春雨的尸体仰面躺在锅炉房里,直到第二天清晨,才被过来打水的李山发现。
地上躺着的人,血液已经干涸,脸上黑黢黢的,根本分辨不出来个人脸的模样。
李山放下暖壶,转身就往保卫科跑。
但李山说话不利索,半天都没解释清楚到底看到了什么。
值班的小李皱着眉头,老师傅交代过他,这个李山是个半傻半疯的,平时遇上了,别跟他对着干,顺着他的意,一般就不会有事。
所以小李无奈之下,只能跟着李山来到锅炉房。
走进屋里,被地上的惨状吓得倒退两步,李山比划了半天,嘴里支支吾吾地也说不清楚。
小李冷汗直流,加上锅炉房里持续的高温,蒸得他眼泪汗水一块流,很快就把身上的秋衣浸湿了。
小李好不容易扶着墙站了半天,总算是缓了过来,定睛一看,发现这具尸体上穿的军大衣有些眼熟。
一个不好的念头浮出水面,小李扑到尸体面前,将军大衣的衣摆掀开一看,果然有自己缝的名字!
这是自己的军大衣,它只借给了一个人,就是锅炉房里的田春雨!
小李惊慌失措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往保卫科跑去。
他要赶紧回去,告诉老师傅,让他们派人过来看看,还要报警!
大过年的,家属区发生了这么骇人听闻的杀人事件,要是传扬出去,场长非得把他们几个都开除了!
刺耳的警笛声划破了家属区的宁静,昨晚守夜的职工从睡梦中惊醒,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听到自家屋外人头攒动,隐隐传来“杀人了。”这样的说话声。
锅炉房外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场长住在市里,接到电话已经往这里赶了。
王经理抄着手站在人群中,看警察和穿着白大褂的法医进进出出。
很快,盖着白色被子的田春雨尸体就被运了出来。
民警走到王经理面前,问道:“你们认识死者田春雨吗?”
王经理点点头,“她的丈夫王德彪以前是我们保卫科的职工,后来因为犯罪被关了起来,听说最近要出狱了。”
“田春雨同志是从外地回来的,就她一个人,当时厂里看她无依无靠的可怜,就让她到锅炉房工作,还允许她就住在这里。”
“王德彪?”民警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耳熟,记下来后继续问道:“那据你所知,田春雨同志跟谁结仇,或者近期发生过矛盾吗?”
王经理摇了摇头,“田春雨同志还有三个孩子,据她所说都在外地生活,除此之外,她几乎不和任何人有交流,更不要说有矛盾摩擦。”
民警继续问道:“那么昨天夜里,场区里是否来了陌生人,或者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
王经理思考了半天,没想到事情。
反而是保卫科的老师傅补充道:“昨天下午,王德彪回来了。”
“什么?!”王经理和民警脸色骤变。
民警看向老师傅,追问道:“什么时候,具体几点?问了您什么问题,有没有说他要去哪里?”
老师傅想了想,“昨天下午,王德彪是背着一个包回到红原林场的,他应该是先去了自己原先的家,肯定找不到人嘛,又跑回保卫科来问。”
“昨天正好是我值班,我也认识他,说起来,五年前我们还是同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