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不度
这事毕竟发生在周长寿宅子里,她也正急得不行,旁边本来要过夜的公主也赶忙道:“快去让驸马多带些人来接我,她那个郎君不是个行伍出身,只怕是个莽人。”
内侍应下急忙往外走,却吓得啊一声跌跌撞撞跑了回来,吴虞面色阴冷提着刀直接创进来,身后乌压压一片人,虽未着甲却是个顶个的人高马大的精锐,宅内的小侍卫们只吓得手都抖根本不敢上前。
周长寿赶忙上前道:“吴少卿你别急!我们也正派人寻着呢!她丢了我也是一样心焦的。”
吴虞只摆手让人退到殿外,周长寿才长长松了口气,不等吴虞问又含着泪解释道:“本来十八娘也同我们一道好好玩耍,可不知什么时候,她便带着身边的谯儿走了。席间侍奉酒菜的侍女说是去更衣。一开始我们也没想着是什么大事,只当是她吃了酒去山里散散,又或是醉了在哪里睡了。可一直到天黑她还没回来,才察觉不大对劲儿。我也怕她贪玩在哪里迷了路,或失足掉了水里,便赶快派人找,又回城给你们送了消息。
不过你且放心,我这院的守卫严挡上也高,绝无可能是外来人将她带走,或谁混进来把她带出去。”
“方才可有人离开?”
周长寿看吴虞还算稳定,便更放松些道:“还未有人走,我也怕有什么歹人趁乱把人带走。不说十八娘原便与我很好,究竟这事出在我的地界,真有个万一我也难辞其咎。”
吴虞只又沉声道:“不知那更衣的屋在何处?可有人看守?”
周长寿即便指指旁边道:“只那一间,屋里也只是些水啊盆啊的,再就是屏风,一眼能望到头再无其他了。”
接着四个侍女上前,一人道:“我们是午后在更衣处侍奉的,我与身边人倒是瞧着十八娘子进来,只是正好赶上换班,并没有瞧见十八娘子出去。”
另两个也道:“我们来得比平时晚些,不过也只一刻钟,来后便一直守着,那时十八娘子便已不见了。”
吴虞深深闭了下眼,对周长寿道:“这么多人在更是难找,请郡主将这些人放出去,但得让我的人陪同搜车。”
周长寿有些为难看了恒昌公主一样,公主看这吴虞虽没说几句话也是不好惹,更只以后她兴许还指望招儿,若把吴虞和十八娘得罪透了,皇后也不会高兴,便叹道:“搜也无妨,便让搜吧。”
公主都发话了,其他人自也不敢再有什么怨言,便纷纷带着侍人回车上去。
吴虞便带着大队人拦在路口,凡事过路的车都仔细查验,车底都没有放过,直到过来一辆极大的锦帷三驾车,吴虞擡手拦住,车帘打开,里头一个有些富态的中年男子笑道:“真是好大的威风。”
周长寿的侍人轻声道:“这是恒昌公主驸马,魏昀的母舅。”
吴虞也没理会,亲自单膝跪在地上查验,却忽见这车底有一层隔板,急得便喊:“拿柴刀来,拿柴刀来!”
旁人一听也不敢耽搁立马递上,他擡手便要别开,驸马侍人却道:“这是我们给马装草的!”
吴虞见他拦着直接让人扣住,不管不顾重重几下便把木板拆开,木板啪一声掉在地上,这时却听车里一声大笑,眼前竟是一堆干草落在地上,再无其他。
“真是报应。”
失而复得又破灭,才是最折磨人的。吴虞失了力一般闭着眼缓了缓,随即起身道:“督尉得罪了,过几日再登门谢罪赔驸马的车。”
这驸马看吴虞急得这样还没有失去神智,倒是好好看了他一眼才扬长而去。
可接下来这辆,是程子贤和他夫人的马车。程子贤却不仅没有任何为难,还直接下了车来任他查验。
吴虞又打起精神来将车翻了个遍,起身时却见他夫人一脸心虚。
可他记得之前和十八娘争执的便是这个女子,按理说她该高兴才是,吴虞便好好端详几眼,程子贤不疾不徐问道:“吴郎君可查好了?”
吴虞点点头,正要擡手放他们离开,却忽听屠也道,“吴虞!吴虞,你快来,他们说这屋上锁的柜子里有人!”
他再顾不上其他转身便往那屋里去,才发现这个竟然是只是之前见崔鹤那屋子。
他进屋,正见地面还有一个下楼的口,楼下的屋子便是几年前崔家人让他听十八娘和崔鹤谈话的地方。
自此处下去是一间半地下的房间,并不是密室,原来只是用作茶室。北面可开窗,南面则是山体,只有楼梯这一个出入口。但此时这屋已经放了杂物了,住了只野猫,屋里还有一对半人高的柜。
发现的小兵道:“吴少卿,方才的动静是这上锁柜子发出的声,我们未敢擅动让人取钥匙。”
“不必。”吴虞却再等不得直接捡了把斧头,一斧下去锁被砸烂,却听里头啊了一声,吴虞却心凉了半截,这并不是十八娘的声音。
小兵赶忙打开柜盖,谯儿小心翼翼爬出来,擡头瞧了瞧吓得不敢出声,直到看见吴虞才哇一声哭出来“吴郎君!”
“吴郎君!十八娘她被人抓走了!”
吴虞赶忙抓着谯儿问:“可瞧见被谁抓走了?抓到何处?”
谯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没,没有,当时我在门边等十八娘擦手,她也正出来,突然一个粗壮婆子捂着她的嘴。然后我也被捂晕了,接着被迷糊架到了这,塞到了柜子里。不过…不过婆子旁边,好像是……程子贤的夫人裕娘。”
“把这小娘子送回我家去。”吴虞吩咐了一声便立即起身出来,翻身上马直追而去。
程子贤这边儿刚在程宅外下车,便寒光一闪,长刀咚一声自他面前扎在门板上,程宅护卫正要上前,却被程子贤摆手退下,他转过来看着吴虞微微笑道:“找到了?”
吴虞一刀抵在他颈侧道:“你放了她,我随她回江都,绝不再入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