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邪论
吴虞被单独看守在屋内,外头是来回巡视的重兵,可外头似乎出了什么事,魏家人并没有让他再借着押送军器的名义把要卖回楚国内的东西运回去,反而在这儿按兵不动了许多日。
这日有人来送饭,却是先前在栖霞那群跟来的山贼中,一个叫屠也的。
他们做贼的大本事没有,溜门撬锁踩点上梁的能耐倒是不小。且这是在魏家的地盘,魏家人看守便也没那么严。
屠也想法子溜了进来,拿出一封密信与他道:“我们守在山上路边,看到个洛阳来的密使,不过他一来便露了行迹被魏家扣了。我想法子溜进去,那个密使告诉我说,原来魏家的事在洛阳被告发了。
圣上正派吕御史过来处置此事,要带回魏安抚使。可怕吕御史来后,魏安抚使会闹事,毕竟魏家手里有兵权,未必会甘心束手就擒。但若直接调禁军过压阵,又怕会激了魏家直接开战。
如此那个什么程相公便和皇上说派个人来,先告诉你,让你处置。”
吴虞把密信拿过来瞧了瞧,倒是屠也说的这么回事,可信里却是让他先压住这里的事,保证吕御史到达后不会出乱子。
他把信收起来琢磨,屠也却比他还愁:“咋办呐?这可是在人家的地盘,若他们能乖乖听圣上的话也不用先派什么御史来了!
方才我可是见着那魏安抚把武官都叫到他议事厅去了,应当是在琢磨杀了你。”
“许是吧。”吴虞点点头,却看了他一眼直接出门来,反手把门锁上。
屠也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吴虞道:“魏安抚可在?方才有个人自称是洛阳来的,给了我一封密信,撺掇我背叛魏安抚。”
这侍卫和屋里的屠也一下都沉默了,随即那屠也才跳起来骂:“吴虞!老子给你通风报信,你他娘的害我!”
“娘哎!还真有人!”那俩侍卫也傻了,吓得赶忙道:“吴防御稍等,我这便去报给魏安抚。”
吴虞点头,便等在门口,屠也气得哐哐撞门,可一会儿方才的侍卫匆匆跑回来道:“吴防御,魏安抚请你过去!”
说着侍卫把屠也也带了出来,屠也刚又要骂,却见吴虞镇定看了他一眼,突然竟又闭了嘴。
他们跟着持刀的侍卫过来,到门口由着另外的侍卫搜了身,确认无刃无甲才放他进屋。
魏安抚是魏昀的亲爹,虽说管着武德军,身上却没一点戾气,穿着官服亦如高人隐士一般,满身书卷风流气。
可身上的威压之势却一点儿不减,底下的诸将在他面前都毕恭毕敬,此时正都低着头听魏安抚训话,直到听见吴虞过来,纷纷望出来。
吴虞由侍卫持刀押着进屋,魏安抚拿着方才吴虞交上来的密信问:“你说有人方才私下去找你?”
吴虞点头,侧身道:“是这人交给我的,我也不知是真是假,只是不敢隐瞒,上报魏安抚处置。”
屋里人亦都十分惊讶,毕竟吴虞是被韩家拐来的,来了以后也没有得到什么礼遇和信任,如何对魏家这般忠心。
魏安抚自然也不是想不到,便又将另一封密信也拿了起来,见上头内容写的确实差不多,笔迹却不一样,突然疑窦大起,沉声道:“不对,若都是京中派来的怎么会使两人写?”
他对着光一看,又用手一蹭,吴虞那封墨迹竟然没干!
他大怒刚转头要发令,吴虞却一脚踢在侍卫身上唰一声夺刀抵在魏安抚的颈间大喝:“都不许动!”
底下的武将亦大惊:“贼子!你敢行凶!”
吴虞一把夺过桌上的密信道:“这上有圣印,你们看看谁才是贼子。”
说着他便把密信往那边地上一扔,底下武将人纷纷低头时,噗一下血便溅了一地。
再擡头,见吴虞提着血淋淋的刀,魏安抚的脖子被割断了一半,瞪着眼睛歪头死在了案子前。
这怕是他这辈子最狼狈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