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娶
姜婉卿心道不好,以宣瑾瑜的脾气,见众多男子围绕着她,他一向醋性大,不是能忍气吞声的性子,此刻拍案而起,必定会当场发作。
又见他突然拔剑,便猜测他必然打算对那些男子大打出手。
却见他手里的利剑出鞘,飞跃至殿内,只见他手挽剑花,当众耍了一套剑法,原来他是要舞剑,姜婉卿这才松了一口气。
捧起面前的酒杯,放在嘴边轻抿了一口,暗暗观察他的反应,他不表明身份,那姜婉卿也装作不认识他。
又见他动作流畅,似行云流水此刻他一身白衣,风姿飘逸洒脱,身形颀长挺拔,风头盖过了将在座的所有男子。
姜婉卿竟也看得痴了。
见一旁的太子哥哥剑眉紧拧,想必对宣瑾瑜突然拔剑的行为已然心生怀疑,便低声提醒道:“兄长觉得他这剑舞得如何?”
姜清歌见那男子拔剑而出,正心里紧张他欲行不轨之事,见他虽然举止出格,却只是在殿前舞剑,这才稍稍宽心,而后双手抚掌,笑道:“还不错,一招一式都落到实处,可见是习过武,且有根基的。还也不失美感。并非华尔不实的空架子,确实不错。”
而且因为这舞剑的白衣男子突然出现,在座的所有男子都显得太过普通。
尤其是方才手捧诗文高声诵读的男子,突然被宣瑾瑜打断,又见他衣袂翩翩,一套剑法舞得精彩绝伦,他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宣瑾瑜突然长眉一凝,剑尖直指那吟诗的男子,那男子吓得跌坐在席位上,大惊失色,他突然收回剑锋,剑尖刺进案上的砚台,只见湛墨,利刃飞舞之间,似飞舞的银蛇,而剑尖的墨汁飞溅至男子手中的诗文上,将那张写了诗文的纸张染上浓墨,连一个字也看不清。
男子一身青衣沾染墨汁,就连脸上也被溅上不少墨迹。
那名男子气愤不已,他指向宣瑾瑜,激动万分道:“你……你……”
在看手里的诗文已经被墨染黑了,一个字也看不清了。
这首诗并非他所作,原是他抄来的,如今诗文被染黑,再也看不清了,吟诗吟到一半,发现最后几句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紧张得冷汗涔涔,连一个字也想不起来了。
宣瑾瑜轻蔑一笑,连正眼都没瞧一下那男子,冷笑道:“会念几句酸诗,就莫要往人前凑,在此丢人现眼。怎的连自己所做的诗文都想不起来了?还是说这诗本就是你抄来的,实则是个腹中空空的草包一个。”
那男子羞愧难当,羞得面红耳赤,连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只得灰溜溜的退下。
原来今日赴宴的男子中混进了不少并无多少真才实学,却花重金从他人手中购得诗作,事先便誊抄下来,再当众念出诗文,以此获得公主青睐,那些人早已使钱贿赂,买通了初选进宫的官员。
而真正有才学的寒门学子,却因为没钱被阻拦在宫门外。
姜清歌也明白那人竟想借抄来的诗文蒙混过关,还妄想求娶公主,也愤然起身,怒道:“来人,将那些滥竽充数的混账给孤都赶出去。”
而后拢袖却对宣瑾瑜行礼,“多谢这位公子揭穿这些不学无术的混账的虚伪嘴脸,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家住何方,可曾考取功名?”
方才宣瑾瑜当众舞剑,姜清歌见他剑法不错,便知他武艺应当不差,倘若有功名在身,如此也算得上文武双全,勉强配得上妹妹。
“我并无功名,但我非朝华公主不娶。”
姜清歌不禁直皱眉头,这男子实在太过狂妄自大,令人不喜。
宣瑾瑜却蹙眉看向手执团扇,只淡然饮酒,在一旁看热闹的姜婉卿,他不远千里赶来齐国求娶,可没想到她竟然装作不认识他,
他气得扔了剑,郝昭施展轻功上前,跃至半空中接住了宝剑。
姜清歌见他身边一个不起眼的随从竟然也有如此高超的轻功,心想这男子的必定深不可测,不禁对宣瑾瑜起了防备心思。
而宣瑾瑜则直勾勾地盯着姜婉卿,
“公主殿下还要打算继续装作不认识我吗?”
姜婉卿掩唇一笑,故意装傻充愣,“那请问这位哥哥是谁?我们曾在哪里见过吗?”
宣瑾瑜冷冷一笑,这眼神他前世无比熟悉,眸中澄澈却透着狡黠,可见是在说谎。
何况她颈间的红绳上戴着那枚他所赠的玉扳指,她时时贴身佩戴着玉扳指,那便表明她并非不记得他了,否则也不会一直戴着他赠予的信物。
“是吗?那孤便帮公主回忆。”
他大步走向姜婉卿,紧握着她的手,拉着她向殿外走去。
在众人的注视的目光中,他便是这般不管不顾地拉着姜婉卿便往外跑,姜清歌更是又惊又怒,担心此男子身份不明,担心他会对姜婉卿不利,便赶紧从林潇的手里接过弓箭,对着那男子的背影一箭射去。
郝昭大惊失色,高声提醒道:“殿下,小心。”
宣瑾瑜却轻易侧身躲过,以手握住那飞来的利箭,又将那支利箭随手往后一掷,那支箭正中用做投壶的铜罐中。
姜清歌更是心中震惊,那男子竟连看也未看,便有如此准头,他从小练习骑射投壶,无论如何也练不出如此高超的技术。
更觉得心中震惊的是男子的随从唤他殿下,那男子竟然是皇室子弟,这个时候来齐国求娶婉儿的皇室子弟,姜清歌想到了那位魏国太子宣瑾瑜。
他打算让人追出去,可没想到姜婉卿竟然回头,冲他眨了眨眼睛暗示他不必派人来追,他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他从林潇的手中拔出长剑,指向郝昭,“你方才唤他为殿下,那他到底是何人?”
而此刻林潇派出去查探之人也前来回禀,根据街上百姓的描述,根据那揭榜之人的身材和相貌,既然与带走姜婉卿的男子一般无二,看来他一早便是冲着姜婉卿而来,此男子看上去给人一种冷漠疏远的气质,不容人违抗接近的威压,他隐隐觉得那男子就是魏国太子。
宣瑾瑜拉着姜婉卿出了殿外,便一口气上了城墙,高大身形像阴影般覆了上来,步步紧逼,“公主殿下,还装吗?”
寒星般的眼眸中倒映着她的影子,眼眸中三分寒意,七分如痴如狂的欲/念,姜婉卿却轻轻勾唇一笑,“即便认出来又如何,五年前,我与哥哥不过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罢了,也谈不上有多熟稔。单凭哥哥一句话,难道我便要一直等吗?”
倘若她的胸口未戴着那枚玉扳指,宣瑾瑜或许会相信她的话,他的眼神停留在她胸口的玉扳指处,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既然公主与我不相熟,却为何要戴着这枚玉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