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你没有否认，看来是了。”

宣瑾瑜紧紧皱眉，“你的娘亲是姜婉卿，那你的父亲是沈砚。”

软软仍然冷冷地盯着他，不说话。

宣瑾瑜紧拧着眉头，面色阴沉，冷冷道：“听不懂我说的话？看来是脑子不好……”

帝王一怒，便是文武大臣都会觉得敬畏，可软软却紧抿着唇，不惧威压，他气得捏紧小拳头，怒道：“你才脑子不好，我能识得千字文，能颂读百首诗，连娘亲都夸我……”

这个脾气不好的怪叔叔，他为什么要同他说话。

“你问，我就要回答吗？软软不想同你这个怪叔叔说话！”

宣瑾瑜挑了挑眉，冷笑三声，“好啊！果然刁钻，不愧沈砚的儿子。”

父子俩一样惹人厌。

他一把将软软倒提了起来，在他的屁股上打了几下。

“你……竟然打我……”

软软气鼓鼓地看着宣瑾瑜，想哭又不想输了气势，将自己小脸憋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这个叔叔简直太讨厌了。

宣瑾瑜看着他这副受了委屈，想要掉眼泪又强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的软软，宣瑾瑜冷哼一声，嘴角勾着嘲讽的笑，“一听这个名字就没有什么男子气概。”

可毕竟软软也只是个三岁的小孩，觉得眼前这个叔叔实在可恶，他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你就是个坏人……”

宣瑾瑜板着脸，怒道：“吵死了，再吵我将你丢出去。”

见他这般凶巴巴的模样，软软哭得更大声了。

软软的哭声吵得宣瑾瑜心烦，他掀开车帘，对郝昭和刘焯吩咐道：“你们都进来。”

郝昭和刘焯面面相觑，进了马车，便看着一大一小两人大眼瞪小眼，尤其是软软，背挺得直直的，虽然他的眼睑上挂着眼泪，可却丝毫也不想输了气势，凶巴巴地瞪着宣瑾瑜。

哭得一抽一抽的，甚至还打了个哭嗝。

眼见着他小嘴一撇，就又要开始掉眼泪，宣瑾瑜却指着他的鼻尖，骂道：“再哭，真将你扔下去了。”

又对郝昭和刘焯道：“你们来哄这个讨厌的小孩。”

软软也边抽泣边道：“你才是个讨厌的怪叔叔。”

郝昭将软软抱下马车，刘焯之前在马车上憋着笑，下了马车，大笑出声，刘焯笑道：“你发现了吗？这小孩和皇上的性子简直一模一样，尤其是皱着眉头生气的神情，简直神似。”

郝昭板着脸道：“别胡说，你方才没听到吗，永安钱庄的掌柜唤他小小公子，他是沈砚的儿子。”

刘焯看着哭累了靠在郝昭的肩膀上睡着的小男孩，惊讶不已，问道：“你是说这是皇后娘娘和沈大人的孩子？”

郝昭一记眼刀过来，“嘘，小声点，你还敢说，是不想活了吗？”

宣瑾瑜听到外面叽叽喳喳的声音，怒道：“都给朕滚进来。”

郝昭将熟睡的孩子放进马车里，为孩子盖上绒毯。

宣瑾瑜问道：“可问到关于她的下落了？”

郝昭摇了摇头，“这小孩看着虽小，可却是个精明有主见的。”

问他什么也不说，尤其是问到关于姜婉卿的所在，他便哭得越厉害。

即便郝昭拿了点心果子，糖人面人等小玩意，什么哄小孩的手段都用了。

最后郝昭说天色已晚，若你还不说，你便不能回去，你的母亲会担心的。

软软却哭了，对他说，“叔叔，我觉得你比方才那个凶巴巴的叔叔好，你是个好人，求你放了我，我娘亲找不到我，她会伤心的。”

郝昭见他掉眼泪，有那么几个瞬间，他竟然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见他哭得小脸通红，便心软了。

“连个小孩子都搞不定，真是无用。”

郝昭幽幽地看着宣瑾瑜，心想您不是也搞不定，这才将这个孩子丢给他们吗？

更何况这个孩子生得如此好看，难道要他将威逼犯人的那一套都用在一个孩子身上吗？

不像某人竟然丧心病狂到对一个孩子下手。

软软睡在绒毯上，在睡梦中瘪了瘪小嘴，抽泣了几声，又掉了几滴眼泪，他皱起眉头，郝昭见他睡不安稳，轻轻在他的背上拍了几下。

宣瑾瑜不满地问道：“你很喜欢孩子？”

郝昭赶紧摇头，他只是突然想到，倘若娘娘和陛下的孩子还在，应该也如同这个小男孩这般大小。

可他不敢说，说出来怕皇上会难过。

当皇上以为娘娘已经葬身火海，甚至还服用丹药和五石散，虽说也是为了打消沈砚的戒备心。

皇上不许旁人靠近，不许人给他换药，甚至几天几夜都不阂眼，他自我折磨，便是因为娘娘不在了，他也不想活了。

倘若不是卫无恙攻城，倘若不是祖宗的基业不能毁在他的手上，只怕皇上会毅然决然地追随娘娘而去。

娘娘就是他的命啊。

可命运弄人，如今他好不容易得知娘娘还活着的消息，可没想到的是娘娘竟然和旁人有了孩子，还要和旁人成婚了。

皇上虽然不说，但郝昭可以猜到皇上的内心会有多难受。

郝昭从小在皇上身边护卫，一路陪伴皇上走来，便知皇上当真不容易，皇上从未得到过先帝和卫皇后的关爱，好不容易愿意对娘娘敞开心扉，却根本不知该如何去爱一个人，他偏执，他疯狂，甚至表现出强大的占有欲，

但他却爱的那般卑微，只求娘娘能留在他的身边。因此他才失去理智，做了伤害娘娘，更是自伤自残之事。

郝昭道：“臣无能，未能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

面对一个三岁的小孩子，他也实在做不出强行逼迫之事。

宣瑾瑜摆了摆手，道：“罢了。”

“这小孩不是说了吗？姜婉卿要走，那永安钱庄的掌柜定会想办法传信给沈砚。”

“沈砚。”宣瑾瑜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杀意尽现。

见宣瑾瑜面色阴沉，眼中满是杀意，郝昭担心皇帝对国师起了杀心，毕竟对付卫无恙，还得要沈砚出力。

他小声提醒道：“此番对付卫无恙，还得仰仗国师，陛下还应三思啊！”

“不必多说，朕自有分寸。”

即便皇上不杀国师，只怕国师今后的日子也不好过，看到这个想杀人的眼神，他不禁在心里为国师捏了一把冷汗，待对付了卫无恙，皇上只怕会立马翻脸。

到了夜里，郝昭接到洛阳城中暗卫传来的消息，说是沈砚连夜赶回洛阳，进了城，便往西边的樱桃巷里的那处宅院去了。

宣瑾瑜知晓了姜婉卿所在，原来她一直藏在洛州，藏在这处宅院，和沈砚成婚生子。

她留给他一封休书，是否早就心系沈砚，急着摆脱他，和沈砚双宿双飞呢？

他突然发出一声冷笑：“姜婉卿，你将朕骗得好苦啊！原来你没死，你一直躲在洛阳城，竟然还和沈砚有了孩子。”

“去樱桃巷。”

虽然他心里有恨，有怨，但除了怨和恨之外，但他更想她。

他和姜婉卿已经整整三年未见了，但他想到立刻就要见到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心里觉得紧张不安。

得知姜婉卿的消息后，他日夜赶路，生怕错过，片刻都不敢停歇，也片刻都不敢阂眼。

甚至害怕是自己服用五石散产生的幻觉，害怕终究是大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