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沈砚一把抓住姜婉卿的手腕,“臣只是想帮娘娘的,但请娘娘吩咐。”
“臣知对娘娘亏欠甚深,也知为一己私欲利用了娘娘实属卑劣不堪,但臣可以弥补,臣可以……”
“你住口!”姜婉卿拿出袖刀,一刀扎进沈砚的手背,摆脱他的触碰。
“我曾以为和大人至少可以像朋友那般相处,不求交心,但求可以相安无事。是我错了!像国师大人这样的人是万万不可成为朋友的,与你这样的人相交,一个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便会摔得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她将袖刀交还给沈砚,“这把刀是大人所赠,如今物归原主。往后,本宫不想再见大人。”
姜婉卿冷笑道:“若大人是为了逼太子杀了魏帝这个秘密而来,大人曾救我一命,我会替你保守这个秘密,全当是还了大人的救命之恩。”
“如此,大人便可放心了吗?”
沈砚连连咳嗽,悄悄抹去嘴角的血迹,急切道:“娘娘竟是如此想臣的?”
她始终不信他想帮她,不信他会想办法保住江煦的命,会带她离开。
沈砚打算解释,只听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宣瑾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就连国师也请不动朕的皇后,”
他见沈砚和姜婉卿神色古怪,好像产生了分歧,“难道国师和皇后意见不合?起了争执,不如就让朕来评评理,到底孰是孰非?”
沈砚躬身行礼,“陛下说笑了,臣万不敢冒犯皇后娘娘。”
宣瑾瑜打量着沈砚,见他眉眼间隐隐带着病态,冷笑道:“早知国师有病在身,朕怎能劳烦国师跑这一趟。”
他见姜婉卿还未换上大婚的吉服,神色不虞,“朕派人送来的凤袍,皇后怎的还未换上?”
今日宣瑾瑜身穿黑色锦袍,只不过这件锦袍与他平日里低调的穿着不一样,锦袍之上用金线绣着龙纹和祥云,内衬是暗红色的暗纹喜服,如此穿戴,更显他身形颀长,容貌俊美,贵气逼人。
年轻天子微蹙着眉头,不怒自威,他此番让沈砚前来,便是为了让他知道,姜婉卿是他的皇后,绝不容旁人觊觎。
他一把将姜婉卿拉进怀里,握着她的手,“手怎的这样凉。”
他皱眉扫了玉簌一眼:“你是怎么伺候的,竟连个手炉也不知道备上。”
玉簌吓得跌跪在地上,拼命磕头求饶,她本就惧怕宣瑾瑜,如今他当了皇帝,比起以前,他身上的君王气度,帝王威仪,更令人心中骇然。
“我不冷,便没让她备着,皇上不要怪她。”姜婉卿不忍看玉簌被责罚,开口为她求情。
宣瑾瑜冷冷道:“既然皇后为你求情,那下不为例,起来吧。”
他将姜婉卿拢在怀中,想要为她暖身子,“今夜是朕和皇后大婚,皇后是想等朕亲自为你换喜服吗?”
姜婉卿想要挣开他的触碰,宣瑾瑜箍在她腰上的力道渐渐收紧,用暗含警告的眼神道:“想想林潇,再想想江煦,倘若皇后仍然学不会乖乖听话,孤便立刻下旨要了他们的性命。”
宣瑾瑜看了眼沈砚,“国师大人请不动皇后,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听说国师大人平日理佛修道,皇后此番身体不适,大病未愈,便由国师替皇后抄写经书,直到皇后的病体痊愈为止。”
沈砚却并不恼,而是对宣瑾瑜长揖行礼,“臣遵旨。”
不用等宣瑾瑜下旨,若是她的身体能好起来,他也心甘情愿,每天为她抄写经书。
宣瑾瑜冷哼一声,沈砚倒还是个识时务的,他不是父王,定不会被沈砚牵着鼻子走。
虽然如今锦衣卫和禁军都听命于沈砚,他暂且还不能对沈砚下手,但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宫里有郝昭亲手训练的暗卫,沈砚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待沈砚退出了紫宸宫,宣瑾瑜见到挂在架子上的凤袍,凤袍和他所穿的龙袍都是黑色云锦所制,用彩色丝线绣着彩凤,凤凰的尾羽是用金线绣成,华丽的凤袍长及及地,华美非常。
内衬也是红色的喜服,袖口和裙摆处绣着华丽的牡丹花。
这件凤袍是尚衣局赶了三天三夜,改了数次,直到宣瑾瑜满意,最后才被送到姜婉卿的面前。
他命人在紫宸宫放置一面半人高的铜镜,此刻他站在镜前,两名宫女将这件华丽凤袍取下,替姜婉卿换上。
姜婉卿面无表情,就像是牵线木偶,任凭两名宫女摆弄。
宣瑾瑜则替姜婉卿挑选发钗。
他选了一支并蒂莲花的发钗,走到姜婉卿的身侧,将发钗插进发髻之上,姜婉卿是齐国公主,本就气质端庄出众,她描上妆容精致,穿凤袍,戴凤冠,在额间贴上花钿,整个人都绽放着灼灼光芒。
宣瑾瑜看着眼前的姜婉卿,暗自勾起了唇角,他在遇到姜婉卿之前,从未想过娶妻,此刻他心想若是此生要选一个女人与自己共度一生,那便只能是姜婉卿。
这件凤袍是按照姜婉卿的尺寸所制,可她病了几日,又消瘦了不少,腰上又宽了一指。
如今那纤细柔软的腰肢更是不堪一握,宣瑾瑜不禁蹙眉,“皇后太瘦了。往后孤每日都来陪皇后用膳。”
宣瑾瑜轻拍手掌,玉簌端来了补药。
“乖,喝了它。”
姜婉卿这几日茶饭不思,又因大病未愈,胃口也不好,如今闻到药的苦味,更觉得恶心想吐,眉头皱得紧紧的。
宣瑾瑜记得她怕苦,便软语哄着她,“太医说皇后身子弱,喝了药,身子骨强健,才能能少生病。”
他将姜婉卿抱坐在腿上,像是在讨好她,“朕见今年这梅花开得甚好,等过两日天气睛了,朕便让京城的那些贵女进宫,陪你可好?”
“你不是同卫氏姐妹交好吗?朕让她们进宫同你说说话,解解闷?”
提起卫云裳,姜婉卿手握成拳,细长的指甲死死掐住掌心,就因为卫云裳食言,原本应该来接应的却不见了人影,这才导致宣祁玉和江煦落在了太子手里。
她紧紧咬着唇,“好。”
她要背叛江煦,害了江煦之人付出代价。
宣瑾瑜见她态度有所缓和,便将药端在姜婉卿的嘴边,温声道:“乖,趁热喝了,冷了可就更苦了。”
姜婉卿冷冷看了他一眼,怒道:“要喝你自己喝。”
有病的是宣瑾瑜才对,他当真可笑,伤了她的朋友,伤了她最在乎之人,又来假惺惺装作关心她,来装好人。
“姜婉卿,你不要试着激怒孤。想想江煦,再想想林潇。”
姜婉卿强压下心底的怒火,堵气一把端过药婉,将那婉黑黢黢的补药,一饮而尽,“现在可以了吗?”
可那药实在太苦了,她苦着眉头,眉眼都拧成了一团。
红了眼眶,眼泪打着转儿。
宣瑾瑜见她这模样,不禁大声笑了起来。
姜婉卿狠狠瞪了他,怒道:“有病。”
她赶紧去拿茶盏,想喝口茶压一压嘴里的苦味,没想到宣瑾瑜却抢先夺过她手里的茶盏,去亲吻她的唇,“让孤尝尝,这药苦吗?”
他含吻住唇瓣,像是在攻城略地,强势进攻,甚至按住她的脑后,想要让这个吻再深入一些。
姜婉卿咬破他的唇,见宣瑾瑜发怒,她幸灾乐祸地笑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又怎知你会突然发疯想要亲我?”
宣瑾瑜用手抹去唇角的血迹,他脸色阴沉,就要发怒,却见她脸上带着笑,虽说那是幸灾乐祸的笑,可那笑却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她因吐血昏迷,在床上躺了三日,他除去上朝,便都陪在她的身边,日夜守着她,生怕她出事。
她昏睡着,意识虽不清醒,还总是做噩梦,梦里她也总是蹙眉,可她笑时眉眼都尽情舒展,明艳的五官像是在发光。
只需看她一眼,他心底的怒气便全都消散了,甚至连日的阴霾也一扫而光。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既然皇后要想让朕的朝臣都看到朕同皇后夫妻情深,朕也可以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