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一辆马车停在西市最大的绸缎铺云霞坊门前,根本马车上的标记便可以辨认是卫家的马车。
卫云裳挽着卫春樱下了马车,看向对面的酒楼,赶紧挥手和姜婉卿打招呼。
她正要进入酒楼,却被人拦住去路,宣瑾瑜冷冷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卫云裳脸色一变,赶紧福身行礼。
她从小最怕的便是宣瑾瑜,他总是那副冷冰冰,不茍言笑的模样,还总是斥责她没规矩。
小时候她见宣瑾瑜生得好看,可喜欢这个太子表哥了,她小时候活泼好动,总有人夸她可爱,还总喜欢抱她。有一次,在御花园见到宣瑾瑜,她便摇摇晃晃想要求宣瑾瑜抱抱,却不料被他一脚绊倒,她委屈得大哭,宣瑾瑜非但没扶她起身,却居然说她“哭得丑死了。”
从小她便惧怕这位太子表哥。
“好巧啊,居然能在这里碰见太子表哥。”
宣瑾瑜皱眉看了一眼卫云裳,冷冷道:“孤问你了吗?怎么还是这副没规矩的样子。”
卫春樱赶紧替卫云裳说话,“是臣女让云裳陪臣女出来采买,若是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见谅。”
宣瑾瑜不禁冷哼了一声,无情拆穿卫云裳,“陪郡主采买是假,为了来看那人才是真吧。”
卫春樱见宣瑾瑜冷眼看向楼上的二人,眉眼间隐隐带着怒意,便赶紧拉着卫云裳离开,“云裳不是说再帮我挑挑首饰吗?咱们去那边再逛逛。”
江煦的眼里只有姜婉卿,根本看不到卫云裳,可这个傻丫头却巴巴地追过来,眼神里毫不掩饰对江煦的爱意,闺阁女儿家这般不知忌讳,往后还有谁敢上门提亲。
卫家已经不比往日,卫无恙反叛,太子虽然保住了卫家的其他人,但卫家失势,多少人躲都来不及,江煦瞧不上卫云裳,可这傻丫头往后还要嫁人的。
她怕卫云裳会吃亏,便苦苦劝道:“别看了,走吧。”
太子表哥在暗中查江煦,江煦与宸王勾结,他不过是想利用卫云裳对他的心意,欲行不轨之事。
不行,她绝不能让卫云裳吃亏。
可卫云裳自然也察觉到太子的眼神不善,担心太子会为难江煦,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宣瑾瑜微微颔首,他看向姜婉卿以及与她并肩而立的江煦,蹙起眉头。
江煦的手还握在她的肩侧,满眼深情,神色宠溺,他讨厌江煦看姜婉卿那毫不遮掩的爱意眼神,脸色阴沉得快要滴下水来。
“过来。”
宣瑾瑜一身黑色锦袍给人一种清冷高贵,又令人难以接近的疏离感,他眉眼清隽,面若寒霜,目若寒星,带着压迫感和威慑力,微凝着的眉眼不怒自威。
便是他隔着人群望过来的那一眼,让姜婉卿都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她知晓若是惹怒了宣瑾瑜会有怎样的后果,若他不报复在自己身上,便会迁怒于江煦。
自六皇子遇难后,宣瑾瑜一直在暗中调查江煦,此番他突然出现,说不定在暗中筹谋些什么。
江煦感受到她的担忧,温声宽慰道:“不用怕他,有我在。”
姜婉卿更知宣瑾瑜没什么耐心,若是让他起了疑心,只怕会不顾一切对江煦动手,郝昭和暗卫就在他的身边,江煦孤身一人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此番不能坏了后日的行动。
她甚至看到宣瑾瑜的手紧握在佩剑上,若是等不到她过来,他便会直接动手。
为了避免宣瑾瑜和江煦发生冲突,为了杀魏帝的计划能顺利实施,姜婉卿低声提醒道:“不能惹怒此人。”
江煦本不愿放手,可又想到如今的姜婉卿毕竟还是太子侧妃的身份,宣瑾瑜此人冷酷无情,若是惹怒了他,他恐会为难姜婉卿。
他悄声叮嘱道:“公主定要小心。”
只需等到后日,他攻进皇宫杀了魏帝,救出姜婉卿,她便能远离宣瑾瑜,再也不必看宣瑾瑜的脸色行事,更不必对他委屈求全。
“事成之后,我定会带你离开。等我。”
他目送姜婉卿出了酒楼走向宣瑾瑜,双手紧握成拳。
每一刻的隐忍都成了一种刺心的煎熬。
宣瑾瑜则一把将姜婉卿圈在怀里,扯开她身上的大氅,直接撕开,大氅被弃落在地,还用脚踩了上去。
“孤的女人,孤来护,哪轮得到旁人。”
江煦双手收紧,握紧栏杆,目光盯着被踩在脚底的大氅,就像是有人将他的真心踩在脚底,然后碾碎,甚至还试图去挑衅他。
“宣瑾瑜,你何必同一件衣裳置气。”
“还是说你舍不得那件江煦送你的大氅!”宣瑾瑜怒得扬起手掌,不过一件衣裳而已,她竟如此在乎。
她在乎的到底是衣裳还是那个她心心念念的煦哥哥。
可扬起的手又握成拳,他终究没忍心动手,他又从郝昭手里接过一件狐毛绒氅,“穿上。”
“方才不是还笑得高兴,怎么,看见孤就笑不出来了?”
姜婉卿以为他要动手,可他终究是忍下了怒火,只是宣瑾瑜今日说话句句带刺,姜婉卿因他无故发怒,也不想与他争执,“我累了,便先回去了。”
“你站住。”宣瑾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孤问你怎么不对孤笑?”
宣瑾瑜轻捏着她的下颌,“就像方才你对江煦那般发着内心的笑。”
“还是因为孤不是你心里想的那个人,所以面对孤,你笑不出来了?
“我没有,你放开我。”姜婉卿用力挣扎,却被他狠狠箍在怀里。
“你心里想着的人就是江煦对不对?你喜欢他,所以才会用那种眼神看着他,你在他的身边才会那般自由自在,甚至毫无防备。但姜婉卿,你是孤的人,你的心里眼里只能是我。”
他用力地去吻姜婉卿,她越是挣扎,他便吻得越发用力,想将她揉进骨血里。
“你放开她。”
江煦见宣瑾瑜举止粗暴,这般欺辱姜婉卿,他实在忍无可忍。
他将她视若珍宝,见不得她受半分委屈,竟叫旁人如此欺负。
宣瑾瑜挑眉看向江煦,“江将军是想以下犯上,想对孤动手吗?”
而郝昭也已经拔剑挡在宣瑾瑜的面前,只等宣瑾瑜一声令下,便将其拿下。
卫云裳急忙上前拉住江煦,小声提醒道:“江将军这是做什么?莫要忘了将军的计划,若是在这个时候和太子动手,非但不能救出姜姐姐,只怕还会连累了她。”
江煦知与宣瑾瑜起冲突,非但不能帮姜婉卿,还会惹怒太子,怕是会更加变本加厉地去为难姜婉卿。
江煦压下满腔怒火,笑道:“太子殿下严重了,不过是方才公主遗失一物被臣拾到,特来归还,想将这帕子物归原主。”
江煦的掌心是一方绣着紫藤花的帕子,帕子上用银色丝线绣着一个小小的姜字。
这帕子的确是姜婉卿之物,但却并不是她方才遗失的,而是江煦出征那日,她将这帕子赠给了江煦,这张帕子看上去很是崭新,可见是他一直带在身边,且一直珍藏着。
“多谢江将军。若是被旁人捡到可就麻烦了。”
江煦专程前来是为归还帕子?宣瑾瑜见姜婉卿的看那帕子的神情,便知这帕子的来历怕是不会如此简单。
帕子被宣瑾瑜抢先一步从江煦的手中夺去,“若爱妃还有什么东西遗落,还请将军一并归还了。若往后又找来什么荷包帕子当借口约见孤的爱妃,甚至别有图谋,孤绝对不会轻易姑息放过。”
他握着姜婉卿的手缓缓收紧,“既然帕子已经找回,那往后你便该与那些不怀好意之人保持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