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放开。”
姜婉卿轻笑道:“想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宣瑾瑜吗?”
“他光明磊落,至少不屑利用女人为他做事,以此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你,不如他。”
宣祁玉的手指像是突然被烫了一下,还是放开了姜婉卿。
母妃被下毒,这些年茍延残喘,饱受剧毒折磨,父皇虽然知晓是皇后所为,却并不治罪,而是选择将此事压下去,父皇忌惮卫家,不敢轻易废后。
他清楚记得,那天母妃吐了血,痛苦地倒在地上,紧紧抓住他的手,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玉儿,争不过的,咱们不要去争。母妃别无所求,唯愿你平安地活下去!”
宣瑾瑜是卫皇后嫡子,身后又有卫家撑腰,母妃虽然得宠,但他却始终是庶出,他的家族没有尊贵的身份,宣瑾瑜从一出生便是太子,是大魏的储君,他占尽了优势。
不管自己再优秀,再有能力,也终究比不过他是嫡长,比不过他是卫氏的儿子。
尽管魏帝再不喜欢卫皇后,也不能废了她,更不可能立出身低,无家族撑腰的母妃为后。
他更明白父皇虽然重用他,但也是想用他来制衡太子,父皇虽亲自教导他,待他好,但除非太子无德,犯了大错,便不会废储。
宣瑾瑜从出生便什么都有了,而他想要什么都得靠自己去争取。
他也曾问自己,到底是哪里比不上宣瑾瑜?
如今就连姜婉卿也说他不如宣瑾瑜。
他会证明姜婉卿的选择错了,证明他们都选错了。
宣祁玉恭敬对宣瑾瑜行礼,脸上仍挂着笑,“既然皇兄来接嫂嫂,臣弟便放心了。”
宣瑾瑜冷漠孤傲,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一把夺过姜婉卿的手,“她已是孤的侧妃,宸王请记得今后离她远些。”
宣祁玉笑道:“皇兄不是一向最讨厌触碰女人,不是最讨厌女人接近吗?皇兄难道对她动心了吗?”
宣祁玉这些年一直暗中盯着宣瑾瑜的一举一动,他了解宣瑾瑜的性子,他这个皇兄什么都好,就是冷得像是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更不会轻易对女人动心。
没想到他居然会为了姜婉卿愤怒、生气,只能说明他动了情,他在乎姜婉卿。
一个人一旦有了弱点,有了软肋,他便不再是无坚不摧,不再是无懈可击。
宣瑾瑜却没再理会宣祈玉,而是对姜婉卿道:“还不走吗?”
姜婉卿跟在他的身后,宣瑾瑜冷着脸不说话,姜婉卿也望着他的背影不出声,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走到无人之处,宣瑾瑜突然停下脚步,大步走到她的面前,一手揽住她的腰肢,低头用力地吻她。
又像是气她的无动于衷,而后唇舌侵入,强势撬开贝齿。
“抱我。”他的命令不容违抗。
他紧握住姜婉卿的手腕,将她的双手环于他的腰间,最后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
那个吻让姜婉卿快要喘不过气来,拼命地推开他,她这般抗拒举动更是惹恼了宣瑾瑜。
他堵住了姜婉卿的唇,将舌推进,舌尖弥漫着一股酒味。
他是喝多了神智不清了吗?又在发什么疯。
姜婉卿感到舌尖又痛又麻,气得一口咬住他的唇。
宣瑾瑜突然一把推开了她,指腹从唇上擦过,指尖上出现一道鲜红的血迹,冷笑道:“呵,孤警告过你,不要接近孤的父皇,今日孤便再说一次,不许你接近孤的那些兄弟,更不许接近宣祁玉,从今往后,孤会让人寸步不离地守着你,直到你嫁入东宫的那天。”
姜婉卿擡手放在宣瑾瑜的胸口,触碰到他心脏所在,感受着心脏强有力地跳动着。
“殿下,我很好奇,殿下是真的对我动心了吗?还是见不得我和宸王亲密,吃醋了?”
宣瑾瑜甩开姜婉卿的手,“对你动心?你配吗?”
三更天刚过,凤仪宫中的丝乐声已歇,寿宴已散,大臣和官眷都相继出宫,坐上回府的马车。
宣瑾瑜皱眉恼怒道:“你自己回去吧!”
凤仪宫已经撤了不少宫灯,眼前也是树影斑驳,漆黑一片。
那晃动的树影甚是吓人,姜婉卿拉住宣瑾瑜的衣袍不放手,“殿下不会真的要将我扔在此处吧,我还不熟悉宫里的路。”
宣瑾瑜轻笑掰开姜婉卿的手指,笑道:“今日孤便先教教你,莫要自作多情。”
姜婉卿气得想骂人,但触及那冰冷的眼神,不敢再惹他发疯。
她也只敢在心里骂几句,宣瑾瑜说到做到,将她扔在此处,和郝昭大步离开。
郝昭见姜婉卿衣裳单薄,冷得发抖,实在有些不忍心,“这里地处偏僻,从这里到倚清园还有很远的路程,没有辇轿,天色已晚,殿下真的要将公主一个人丢下吗?”
“哼。”宣瑾瑜轻哼了一声,“她不是处心积虑接近孤,想要嫁入东宫吗?从今日起,孤要告诉她,算计孤,想嫁给孤,有她后悔的时候。”
“可是,公主对宫里的路并不熟,更可况天已经黑了,越发难辨方向,若是遇到那些刁难她的贵女。怕是会发生意外。不如属下将玉簌找来,让玉簌为她带路?”
见宣瑾瑜没反对,郝昭赶紧命人去找玉簌。
宣瑾瑜又问,“推她下水的可是兵部尚书赵棠之女赵衿?”
他坐上出宫的马车里,只听到马车内传来书页正在快速翻动的声音,听着像只是好奇一问,可郝昭跟随宣瑾瑜近十年,他还是能分辩出宣瑾瑜的语气中隐含着怒气。
郝昭答道:“正是。听说赵府正在和张翰林之孙,今年的探花郎张望议亲,两家已经过定,婚期定在下月十五。”
赵棠教女无方,但挑女婿的眼光还不错。
殿试上,宣瑾瑜是见过张望的,此人才华横溢,为人正直,只是自幼父母双亡,由祖父抚养长大,门第家世弱了些,若是有人提携,必定前途无可限量,配赵衿可惜了。
“去安排让春樱郡主和张望偶遇。”
卫春樱是太子表妹,父母早亡,魏帝感念她的父母早早战死沙场,只留下个孤女无依无靠,魏帝为了体恤遗孤,将她封为春樱县主。
卫家的那几个表兄弟从小在军中长大,残暴不仁,心狠毒辣,皆是有勇无谋的莽夫。
可卫家的几个表姊妹却个个都是知书达理的闺秀。
尤其是卫春樱学识眼界远胜卫家男儿,可惜长房无人,她在卫府多年,无人为她操持,高门显贵瞧不上她的身世,娶了她也得不到岳家的助力,如今已经年满十九岁,竟将婚事耽误了。
“属下明白。”
“殿下对公主真好。殿下出手处罚赵衿,看以后谁还敢欺负公主。”郝昭心想太子殿下嘴上虽不说,可心里还是在乎公主的。
宣瑾瑜皱眉道:“她是孤的人,也只有孤能教训。”
“要不属下再去为公主送件披风。外面怪冷的。此刻公主必定已经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指不定心里正后悔着。”
宣瑾瑜合上书,曲指轻叩书案,闭眼似在浅寐,“不必了。不给她一个教训,她永远都学不乖,让她先冻着吧!”
吹风能让人头脑清醒,能让她知晓该和他人保持距离,尤其是宣祁玉。
“那可是陆府的马车?”
马车驶出宫门没多远,便正好看见陆府的软轿。
郝昭低声在宣瑾瑜的耳边道:“今日皇后娘娘在偏殿单独召见了陆首辅。”
“停下。”
宣瑾瑜走下马车,不叫任何人跟着,再次进宫返回凤仪宫。
今日寿宴上,卫皇后喝了不少酒,因魏帝突然离席而心中烦郁,原本在寿宴之上,她想要顺水推舟,让魏帝应下太子和陆沅沅的亲事。
可陆沅沅见到宣瑾瑜当众和姜婉卿举止亲密,一曲未弹完,便弹断了琴弦。
她便将陆沅沅留下,宽慰她几句,再寻机会和太子单独相处。
“太子殿下到——”
卫皇后拉着陆沅沅的手,笑道:“太子来了。还记得本宫对你说过的话吗?放下身段,想办法赢得太子欢心。”
“好。”陆沅沅乖巧地点了点头。
宣瑾瑜快步迈进殿内,见陆沅沅也在,顿时蹙紧眉头,心中不悦。
卫皇后却笑道:“今夜多饮了几杯,头有些晕,太子来得正好,本宫便将沅沅托付给太子,便由太子送沅沅出宫回府。”
“母后。”宣瑾瑜冷笑道:“孤是不会娶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