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死清瑶
扶玉甫一见清瑶在前面,笑着与月瑛介绍:“那便是我大师姐。”
两人走到芙蓉树下。
“师姐,你怎么在这儿?”扶玉笑问。
清瑶收回在月瑛身上的目光,看向扶玉:“随便走走,这位是?”
扶玉道:“这是釉黎师姐的密友,点苍门大师姐月瑛,来此……”说着就卡壳了,她这嘴怎么回事啊,莫不是要告诉师姐这位月瑛师姐是来此与她相亲的?为什么要加“来此”二字?
月瑛见她忽然停了话头,自己补充道:“来此与扶玉小师妹相个亲。”
扶玉头皮一紧,想开口解释一下吧,但好像又没什么可解释的,毕竟是事实。
清瑶似乎没听清楚:“相什么?”
扶玉想喊月瑛别说了,怪尴尬怪羞人,但月瑛嘴快,已经说出了口:“相亲。”
扶玉只好望向清瑶,看她是个什么反应。清瑶也正看着她,眼神幽冷幽冷的。不过她平时不说话时也差不多这样,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反应。
扶玉竟然生出些许失望来。
没有反应,说明根本不在意。
清瑶淡淡地问:“真的?”
扶玉说:“釉黎师姐说认识一下。”
清瑶点点头说好:“你们逛,我先回了。”
扶玉呆呆看着她。
她突然想起什么,顿足道:“我不喜藿香味,最近你不用去香雪苑了。”
扶玉一愣:“师姐……”
清瑶已经转身离去。
扶玉望着那一段白影,心情复杂,擡手捂住心口,似乎有一丝丝痛意传来。
天边夕阳灿烂,红霞漫天,晚风里却夹杂了冰雪一般的凉意。
月瑛道:“抱歉。”
扶玉回过神来,看向月瑛,一时间不知道她是为什么道的歉。
“因为我的味道,给你造成烦恼。”
扶玉摆摆手,笑笑:“没有没有,不关你事,我师姐就是天生脾气怪。”
月瑛似乎不知道说什么了,沉默下来。
两人继续往前走,但扶玉已经对乖宝乌龟兴致不高,像棵被太阳晒得蔫答答的向日葵,垂着花盘,无精打采。
月瑛突然说:“我觉得你掌门有些过分,需不需要我帮你去说说?”
扶玉摇头说不必了:“我师姐向来说一不二。”
月瑛不再说话,只是默默随着扶玉有一搭没一搭往前走去。看来这位小师妹在她掌门处处境有些艰难。
没想到,清瑶这人如此尖酸刻薄。
天色渐黑,扶玉打算送月瑛去釉黎处,月瑛说不用,她记得回去的路,临别时月瑛忽然叫住扶玉。
“她闻不惯是她的事,你不必伤怀,明日我陪你,我教你练剑。”
说着,微微一笑。
扶玉一愣,这是她认识月瑛后第一次见她笑,温柔的面庞,笑起来唇边还有两点梨涡,清甜如香梨。
扶玉明白她是在安慰自己,也回一个笑:“好。”
两人互相行礼,于一处空旷练武场分别。
而就在练武场正对不远处的楼阁上,一袭仙羽流光裙在晚风里猎猎翻飞。
阿芳:“天都黑了,你跑这楼上来干嘛?”
清瑶负手下楼缄默不语,只剩下木质楼梯踩得嘎吱嘎吱。
阿芳继续说:“怎么?难不成你是来看你小师妹的?”
清瑶走出楼阁。
“死丫头,老娘和你说话呢,耳朵聋了?”
清瑶走过方才扶玉与月瑛分手的广场。
“话说你当真不让扶玉进你院子了吗?就为旁人身上的味道?”
清瑶路过先才那条芙蓉花道。
“我说扶玉不来怎么喂我?老娘又要瘦了!”
清瑶继续走。
“你是锯嘴葫芦吗?一路上不开腔,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不高兴?”
清瑶踏上回香雪苑的路。
“你真的不高兴啊,为什么呢?”阿芳语气揶揄,“莫不是因为那个来和扶玉相亲的姑娘?”
清瑶忽而后退几步,走上另一条路,也能回香雪苑,不过就是得绕一截路。
“喂,你走错路了!那可是去扶玉住处的路。”阿芳突然惊喜,“怎么地,想通了?要去找我们扶玉小可爱了么?”
清瑶打了个响指,指间变化出一只荧光蝴蝶,飞着照亮前路。
阿芳兴奋得紧:“你这是开窍了么?了不得哦,冰川融化,铁树开花,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赶走藿香,宣示主权吗?”
走一阵后,眼看就要到扶玉住处,阿芳从她衣襟钻出来:“到了到了就在前面……丫头我说到了,你停下啊,喂,听到没,我说到了!”
清瑶充耳不闻,脚步不带半点迟疑,自扶玉门前路过,尔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阿芳:“……”
“你有病吧?别说你是我女儿,我没有生过你这种有病的女儿!”
清瑶忽而掐灭荧光蝶,身影隐匿于前路黑暗中。
房门打开,扶玉探出个脑袋,四下张望,却什么也没看见:“奇怪,我明明闻见了。”
又合上门进屋躺着。
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还想着傍晚时的场景,清瑶那句话还回响在脑海,越想心情越差,甚至都想得有点生气了。
清瑶真是的,她每天香露沐浴不就好了,居然因为个味道,不让她去香雪苑了。
她越想越心塞,赌气地想,不去就不去,和月瑛师姐学学剑术也行!
明儿又找釉黎吃顿火锅去!放芫荽,放多多的芫荽!
气着气着还是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等第二天醒来,她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心说完了完了,去香雪苑要迟到了。
等她着急忙慌穿好衣裳,才突然想起来,她这几日不用去香雪苑。
自嘲一笑。这都魔怔了,这多像被工作pua麻木了的人,说不定哪个周末一醒来还以为自己要去上班。
不用去清瑶那儿,扶玉的动作便慢了下来。
等她收拾完,拉开门,门外一只陌生的手正好举着,将要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