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放键
小区的检测很快结束了,说是没有异常,继寻得以逃离陆子洋家。等回到了自己那间公寓,他紧绷的心才真正放松下来。
可能当时还是赶紧解释我俩分手了比较好,继寻非常后悔,这绝对不是他可以应付的人,他也不要什么真相了,就当自己无情吧,再见了,陆子洋。
他的脑袋疼得厉害,一个晚上都没睡着,到了第二天早上,他不得不又去了一趟医院拍脑部CT,结论自然是什么事都没有。临近中午,他昏昏沉沉地坐上地铁,找了个位置,脑袋一埋就睡了过去。
身边是公共场合令人安心的嘈杂声,他在这样的白噪音里昏昏欲睡,这一过程持续了很久,直到他醒来,发现眼前一切都是静止的。所有的人都还在,但不动弹了,声音也停滞了,车厢里静得可怕,世界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继寻的视线对焦到眼前的两个人身上,是那天末班地铁上的两个人。此时他们正担忧地望着他。
那个大波浪长卷发的女生撑着膝盖俯身看他,问道:“你还好吗?”
一旁的小男孩则皱着眉,一脸的怒意。
“你们……”继寻想说话,但张嘴以后,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在这里有些过于突兀了,这像是一个连声音都不该存在的空间。
小女生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解释说:“我们暂停了一切,不然会被发现的。”
继寻下意识地压低声音,问道:“你们是谁?”
小女生说:“我是柏樱,他是以赛亚。”
继寻的视线落到了小男孩身上,小男孩竟然有这样奇怪的一个名字。
以赛亚擡手摸继寻的额头,在他触碰到自己的那一霎那,似乎有细微的电流从对方手中传来,缓解了自己的痛觉。
“还疼吗?”以赛亚问。
继寻晃了晃脑袋,竟然真的好多了,他不解地看向小男孩。
小男孩以赛亚似乎一直很生气,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他怎么能动我的东西!”
他简直要被气哭了。
继寻眨眨眼,问道:“什么叫你的东西。”
“你就是我的。”以赛亚强调道,“就算我把你送给别人了,你也是我的。”
“……”继寻的嘴角抽了抽。
又来一疯子,他在心里吐槽。他的神色没有掩饰,心思一眼就能被看穿。
以赛亚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小孩瞪着他,说:“你这什么表情?”
他跳起来敲他脑袋,继寻吃痛地往后仰,这次整个身子都像是被电流穿透,他赶紧按住脑袋,电流又一下子停住了,似乎只是暂时的惩罚。
柏樱连忙和稀泥,摆摆手道:“哎呀主人,别生气了。”
以赛亚对柏樱抱怨:“这些家伙怎么都这么没良心的。”
柏樱有些奇怪:“但是主人,他现在确实不是您的了。”
以赛亚又去敲柏樱,柏樱动作敏捷地跳开,并不服气:“米兰议长说,送出去的礼物就不能再要回来了。”
以赛亚一下子又很沮丧,靠近了些,孩童明亮的眼睛望继寻,问道:“你还记得跟我的约定吗?”
柏樱插话:“他没有记忆,当然不记得了。”
双方都沉默了,车厢的氛围更诡异了。那些停住的人就像蜡像馆里的雕塑,静静聆听着。
继寻试图多了解一些,他问道:“我们的约定是什么?”
以赛亚说:“我给你监察员的身份,你永远不背叛议事会。”
继寻:“……”
过于离谱,他并不相信,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往下问:“你是谁?”
以赛亚很骄傲:“我是议事会议员哦。”
继寻:“……”
他对不明世界的不明政体毫无了解,因而他问道:“议事会是什么?”
以赛亚回答:“权力和制衡的产物,用来平衡主神的力量。”
“那她呢?”继寻看向柏樱。
以赛亚说:“她和你一样。”
“那我是谁?”
然而这话一问出口,好像有某个怀疑的种子就在心里生根发芽了,继寻忽然不想知道答案了。
以赛亚没有多想,他只是对这种哲学问题非常苦恼:“这让我怎么解释?”
继寻便转头看柏樱,柏樱说:“我们是神的所有物。以赛亚制造了我们,他是主人。”
“……”
他问并不是这个,他问的是定义,是成分,而不是归属问题。但好像在这两人看来,归属问题就是身份和定义。
“我给了你自由,”以赛亚擡头看他,神情很严肃,“也可以收回。”
继寻没法在短时间内思考成熟,他决定过一会儿再去仔细分析,现在他只配合地顺着以赛亚的思路往下问:“收回了会怎样?”
“收回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柏樱的语调有些伤感,“没有意识,没有记忆,什么也没有,我们只是人形娃娃,和物品没有区别。”
这可能就是定义了,神的所有物。
“是你自己要当监察员的,”以赛亚说,“你可不要忘记监察职责。”
继寻皱眉:“监察谁?。”
“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