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可贴与棉花糖
后来宋时京换了所学校复读,文学之果真上了大学。
和厉栀熟了之后,她甚至在熬夜上网到半夜两三点的时候把厉栀从睡梦中敲醒,拉着厉栀在操场上一边看月亮一边细数伤心往事,又是爱而不得,又是苦追男神无果。
这直接导致厉栀把文学之的“一面之词”背得滚瓜烂熟。
等文学之和宋时京复合,偶尔发生分歧时,左手宋时京短信,右手文学之电话的中间人厉栀就把所有那什么盆子掏出来往宋时京脑袋上扣。
厉栀第一次看到文学之这样。
文学之今天说的,也是厉栀第一次听说的。
思及自己所作所为,厉栀感到一点轻微的良心痛。但这种感觉过于微妙,只要想到宋时京那家伙平时作威作福的嘴脸,厉栀就觉得自己压根不算错杀无辜,顶多算是意外立功。
文学之哭得眼泪鼻涕一起下,都没个人样了,被厉栀“诡异”的眼神逗乐之后眼泪一擦顿时无事发生一样。
据她后来回忆,自己也是一阵儿的情绪,本来琢磨着让厉栀感受一下爱情的甜蜜才成天撺掇厉栀,早知道瓦夏表面人畜无害实际上那么花心,她第一个就替厉栀拒了这朵烂桃花。
不管厉栀怎么说,文学之一口咬定厉栀就是受了情伤,每天抓耳挠腮要让厉栀开心起来。
厉栀当时解释无果,只能由着对方不靠谱地各种操作。
过了很久很久才发现,恰恰因为损友的存在,即使最难过的时候,生活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糕。那些覆盖在心脏表面止血疗伤的柔软细节,全都格外可爱。
次日下午下完课,沐浴着夕阳,文学之大大咧咧地把她拽到了商业街。
“老板,打包一份烤鸡。”只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文学之永远是那么活泼。
厉栀站在旁边,打量着自己身上的“小心思”——
身上的白裙子很简单好看,娃娃鞋也是文学之撺掇她新买的,甚至脸上还有文学之努力精进妆发手艺帮她画的淡妆。文学之美其名曰,万一遇上烂桃花,一定要让对方看看他究竟错过了什么。
当然,假设只是假设。瓦夏人都在发高烧躺尸,怎么可能突然医学奇迹出现在街头。
倒是在文学之拎着烤鸡拉着她回去的时候,厉栀踏出一步路发现,自己脚痛得不行。
文学之把纸袋包装的烤鸡塞到她怀里,主动蹲下去帮她查看情况。
“嘶,”文学之看了都心疼,“这破鞋太硬了,你脚背脚后跟都起泡了。”
“新鞋都这样吧?”厉栀站着等她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会儿意识到不对,一擡脚就痛得龇牙咧嘴,“新鞋太坑了,我宁愿光脚走回去。”
“等我一下。”文学之小跑走开。
傍晚特有的暖色阳光中,厉栀回头看她跑进了一家药店。
跟瓦夏一起去买过药的那家店。
闪回的画面令她不愉快,她默默把头扭回去。
文学之跑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盒创可贴。
不等厉栀自己弯腰,文学之蹲下去仔细给她脚上的伤口纷纷打上了“补丁”。
厉栀眼眶变得很热,要不是怀里抱着烤鸡,她要跳到之之怀里去说谢谢。
“你拿这个!”文学之把烤鸡袋拿回去,只把那一大盒创可贴塞进她怀里,盒子上很少有地温柔一笑:“这样的话,我再也不用担心你会受伤了。”
——这样的话,我再也不用担心你会受伤了。
她开心的时候,文学之在。
她伤心的时候,文学之还是在,而且为了安慰她,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大二的寒假,家里安排了恼人的相亲,文学之听说了,非要去她家给她“撑场子”。
因为她家在小城市,所以中途飞机火车地来回折腾,但是文学之一句抱怨都没有。
晚餐的时候妈妈提起来:“我家厉栀这年龄也可以开始找对象啦。”
又是催相亲……厉栀呆楞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对文学之挤眉弄眼地求助,说:“之之也没有男朋友,我们在一起就不会孤单的。”
文学之急急忙忙地“撇清”:“我可没说过要一直陪着你,没有说要带你环游世界,没有说跟你吃遍所有好吃的,也没有说要一起看遍所有帅哥,我明明什么都没有说过呀!”
“……你最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