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沈惊问当然没得逞,被陈忆容毫不留情赶出去。
她现在的情况经受不住一点折腾,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知道沈惊问说的是真的,他能送她回去,心里百般滋味涌上。
感动于他能放手,又满是不舍,索性不去想这些烦人事,蒙上被子隔绝一切。
她整整睡了三天三夜,中途沈惊问进来用灵力给她检查身体也只是迷迷糊糊翻了个身,等她醒来时沈惊问不在飞来峰。
伸了个懒腰,她忽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乐正微还在沉睡。
糟了,谢景渊不得急死。
迅速跳下床,刚打开房门就迎面撞上沈惊问,猛地往后退差点跌倒。
他长臂一伸捞进自己怀里,嘴里教训道:“冒冒失失的。”
她撇撇嘴,不是很服气道:“师尊,乐正微还等你呢。”
沈惊问把她扶稳才放开手,淡淡道:“我早为她重塑灵根,算算时间今天也应该醒了。”
“真的!”她惊喜道:“谢谢师尊,我们去看看。”
拉起沈惊问的手,快步朝他们小院奔去。
谢景渊一直守在乐正微旁边,看见他们过来起身打招呼,陈忆容连忙让他坐下。
“你自己也要注意休息,不然等阿微醒来得多愧疚。”谢景渊眼底青黑,憔悴之色让人心疼。
“她无情的很。”听得出谢景渊对乐正微的不满,应该还记着她不等谢景渊就抽离本源的事,陈忆容也不好多说什么。
“咳咳……”床上的人发出动静,她和谢景渊赶紧围过去,沈惊问冷冷站在一旁不动。
乐正微眼皮颤抖半天才睁开眼,她揉了揉眼睛,疑惑问:“请问,你们是谁?”
这场景何曾相似。
她刚要张口,谢景渊抢先一步:“你叫陈忆微,她是陈忆容,你的亲妹妹。”
乐正微眉头紧蹙转向她,喃喃道:“我还有个妹妹?”
陈忆容咬牙切齿,她一脸嫌弃是几个意思?
不等乐正微反应,谢景渊红着脸,继续支支吾吾说:“我叫、叫谢景渊,是你的道侣。”
陈忆容:“……”
乐正微:“……”
“我不信。”乐正微轻哼:“你看上去年岁与我相差甚远,我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陈忆容在心里冷笑:渣女,你做都做了,还想不负责?
她假咳一声,谢景渊紧张得脸都白了,眼神慌乱,乞求似的看过来。
乐正微发现不对劲,也看向她。
陈忆容定定神:“姐姐,你们两个情投意合,早就定下终身。不信,你看储物袋里你失忆前给自己写的东西。”
乐正微半信半疑拿出一个卷轴,上面写道:
你叫陈忆微,有个天虚山掌门的亲妹妹叫陈忆容,有什么搞不定的事找她准没错。还有一个比你年纪小的男人叫谢景渊,你可以……把命交给他。
乐正微越看眼睛睁得越大,看完后倒吸一口凉气,僵硬地看着谢景渊。
她慌张拿过笔在旁边随意写了个字,发现笔迹一致,对卷轴的事信了七分。
乐正微两眼翻白,又倒回床上,把头一扭假装睡觉。
陈忆容假模假样对谢景渊说:“师弟,我姐姐就麻烦你了,有什么事就来找我。”
谢景渊感激地把两个人送走。
起初,乐正微、不、陈忆微一点也不信自己会选这么个小屁孩当道侣。
直到他给自己做了一桌子菜,无论是口味还是卖相都是她的最爱,甚至一些不为人知的小习惯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这下子她不信也得信了。
陈忆容脸上的笑意一直没有消失,她哼着小调与沈惊问慢慢走回飞来峰。
“怎么这么高兴。”沈惊问不明所以。
她偏头把嘴咧得更大:“因为,他们最后能在一起,真好。”
两人停住脚步,沈惊问凝视她,她也直直看向他的眼,慢慢红了眼眶。
“你,可以跟我一起走。”陈忆容说的很慢,很轻,像邀请更像恳求。
沈惊问抱住她,把头抵在她肩膀上,声音克制:“我不能走。”
她霎时咬着牙,泪水无声地落下,
冥冥中有感觉,沈惊问不能离开这个世界,但真的听到他承认时,心瞬间像被挖了一大块。
“我走了,这个世界会崩溃。”沈惊问放开她,指尖轻柔抹去她的泪,又将贴在脸上的碎发轻轻拨到她耳后,语调轻颤:“容容,替我去看看其他世界,好吗?”
再也忍不住,她主动冲进沈惊问怀里痛苦,肩膀一抽一抽,呜咽声逐渐变大,泪水不一会儿就沾湿沈惊问胸前的衣襟。
“别哭。”沈惊问用手一下一下给她顺着背,柔声道:“好了,你回家应该是件高兴的事情。”
她听出沈惊问在故作轻松,哭得更大声,抱他抱得更紧,好像一松手他就会消失。
沈惊问手上动作更轻,眸光微沉,无奈地勾起唇角,暗叹道:都跟她说了别哭,看到她一哭就忍不住想欺负她,她怎么就没放在心上。
特别是一想到她是为他流泪,只恨此时此刻不在屋里。若是在床上,他一定要让她哭得更厉害,一颦一笑,一哭一闹皆为他所掌控。
他会一点点品尝她的所有,酸甜苦辣,雨露甘霖。
要她每一寸都打上自己的烙印,生生世世轮回也无法抹去。
面上却继续假意安慰:“别忘了我,容容。”
“呜呜呜……”陈忆容哽咽道:“我不、不会忘记,我爱你,沈惊问。”
“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哭声夹杂着告白,一直重复,到最后她哭到累晕在沈惊问怀里。
他静静站着不动,确认她睡过去后打横抱起,低头凝眸,两人的脸靠得很近。
仔仔细细打量她,认真提出疑问。
“这么能哭,真的不是水灵根吗?”
明亮的月光照进窗内,撒在陈忆容眼皮上。
她睁开眼眨了眨,嘶,又酸又痛,往旁边铜镜瞥了一眼,眼睛红得像只兔子,又傻又可怜。
好丢脸,居然哭晕了。
哀嚎一声把自己埋进枕头中,企图用睡觉来忘记这件事。
开门声响起,淡淡风雪气息袭来,有人拉开被子钻了进来,把她整个人控在怀里。
她不敢擡头,装成鸵鸟缩成一团。
“容容,七日后有天狗食日,是时空壁障最薄弱的时候,我会在那一天送你回家。”
她身体一僵,过了很久才嗯了一声,又有点不好意思地问:“所以,我们要那啥吗?”
谁料沈惊问口气格外正人君子:“你别急,等你完全恢复后再说,身体要紧。”
陈忆容听后闷在被子里的脸都要喘不过气了,感觉好像是自己着急想跟他怎么样似的,羞赧到闭上眼睛装死。
没一会儿,在安心的风雪中沉沉睡去。
沈惊问把人挖出来面朝自己,他眼神透亮,指腹轻抚她白皙细腻的每一寸肌肤,语调轻扬:“你现在一次都受不住,我又不傻。”
勾起一丝得逞的笑,拥住她一同入眠。
陈忆容觉得这两天自己像一只猪,沈惊问拿出许多灵丹妙药给她当饭吃,她能感受到修为蹭蹭蹭地涨,神魂也更加稳固。
问就是为破开时空壁障做准备。
她拿起一枚淡蓝色灵丹,满脸迷惑问:“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好像不是稳固神魂的?”这玩意儿不是补肾的吗,她为什么要吃。
沈惊问从容道:“不仅仅是神魂,你所有状态都需要保持巅峰水平,谁也不知道穿梭时空会遇到什么事。”
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胡说八道,虽然有疑惑但还是乖乖照做,一颗又一颗吃下去。
好难吃,她要吐出来了。
“喝杯茶缓缓。”沈惊问递给她杯子,同时手放在后背给她顺气。
终于吃完药,趁着还有时间,她打算去跟熟人们道个别,十年的时间,她早已把他们当朋友。
“我天黑之前回来。”陈忆容回头看了他一眼。
沈惊问平淡道:“去吧。”
他没转头,坐在屋内看书,很认真在研究什么。
她走后没多久,沈惊问摊开书卷放在桌上,里面两个小人在打架,他时不时用笔在上面改动一二,满意点点头。
“李玉真。”陈忆容坐到他常常睡觉的巨石上,他听见熟悉的声音后睁开了眼。
“陈师姐……”李玉真打了个哈欠,看看日头:“你今天怎么来了?”
陈忆容顿了半晌,开口道:“……我一直想问,为什么你总喜欢白天睡觉,晚上修炼,你是什么只能吸收月光精华的妖怪?”
李玉真懒洋洋地支棱起上半身,睡腔浓重:“我也不知道,好像我就是白天很困,晚上特别精神,修炼速度会快很多。”
听上去像某种职业,一到晚上就灵感爆发。
“所以,你不是故意的?不是要瞒着大家偷偷努力?”
“当然不是,努力还需要偷偷吗,你看看这
她往下瞥了一眼,发现确实如他所说,天虚山弟子个个勤修不怠。但是为什么总感觉他们在分心偷偷看自己,难道她脸上有东西?
王语茶看见陈忆容眼睛一亮,大老远从最末位置御剑飞来,落地时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师姐,我的师姐,我总算见到您了。”陈忆容警惕往后退了两步,他热情得有点诡异,十分狗腿。
“什么事?”她冷冷盯着王语茶,生怕听见他说了不该说的。
“没事,就是好久没见到您,特别想念。”王语茶从储物袋拿出好几个卷轴双手奉给她:“这是我收集‘七海十三州’的其他资料,您看还需要吗?”
陈忆容没有接过,反而把之前的那卷还给他,感谢道:“不用了,这个也还你。”
王语茶没收,表示送给陈忆容。
她也没坚持,正趁机把给两人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一人一个,我送你们的。”
两人打开一看,都是对自己有极大好处的东西,王语茶眼神更加真挚,李玉真心里却咯噔一下,刚要开口询问就被王语茶打断。
王语茶:“师姐对我们真好,我们一定为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的态度让她真的很慌张,总觉得他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但又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质问。
她换了个问题:“我找金翎找半天了,他怎么不在。”
“这个我知道。”王语茶把李玉真挤到一旁,“当年风雪门一战中他和沉雁雁一同去追杀苏寻清和赵锋,结果却被他们反将一军。金翎眼看就要死在赵锋手上,是沉雁雁救了他。”
咦,当年他们两个不是还因为一件衣服大打出手,这一下又变成救命之恩了?
王语茶继续道:“沉雁雁因此受了重伤,甚至……”他语气变得低沉:“甚至容貌被毁。”
陈忆容蓦地眼睛睁大,心口一窒。沉雁雁那么爱美的一个小姑娘,怎么能接受得了?
她还记得沉雁雁的标签是【水仙花】,只恨她时间不够,或许她可以去求助沈惊问。
王语茶似乎看出她的不安,又道:“金翎这些年一直花重金在寻找能够治好沉雁雁的方法,他现在最常呆的地方可是缠丝宗。”
说到后面,颇有些八卦的意味。
陈忆容心想估计也见不到他们,便把送给这两个人的东西给李玉真,请他代为转交。
看她离开,李玉真皱眉不满对王语茶道:“你刚刚为什么阻止我,陈师姐状态明显就很不对。”
“你着什么急,她的事自有那位操心。”王语茶不以为意,拿出自己的东西大呼一声:“掌门夫人就是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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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忆容又来到谢景渊两人小院,偷偷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探出脑袋,发现她师弟开始支棱起来,一会教训她姐姐不能挑食,一下又说不能整天躺在藤椅上,要多锻炼。
偷笑一声,她整了整脸上的表情才走出来,两人闻声齐齐望向她。
“我来看看你们。”陈忆容绕他们走了一圈,啧啧出声:“姐姐,你都胖了。”
“呵,”陈忆微冷笑:“你倒是瘦了,还是节制一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