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怀孕了
翌日清晨。
裴司臣还没怎么睡醒,迷迷糊糊闭着眼睛,手臂下意识捞了一下,空空荡荡的。
大脑一个激灵,裴司臣霎时间就醒了过来,眼神四处在屋里乱瞟,终于在犄角旮旯的缝隙里发现撅着屁股的顾远洲。
裴司臣放轻动作,小心地挪到顾远洲身边,手指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啊。
顾远洲吓得身子都跟着一颤,他手忙脚乱把睡衣塞进柜子最里面的边角,他定了定神,气呼呼道:“你怎么走路没有声音的,我快吓死了。”
“分明是某人做贼心虚,我看看某人是不是要毁尸灭迹啊,昨晚上的事今天就不认了嘛。”
“什么啊,你,你不要胡说。”
顾远洲拍了一下裴司臣的脑袋,他被裴司臣堵在这个小角落里,进退两难。
“臣臣,我好困,我还想再睡会儿,你让让。”
“不行,你把睡衣找出来我就让你睡,还有那个。”
顾远洲脸红的不像话,他真的不想回忆已经过去的事情,而且那个都脏了,还怎么要啊。
“那个,丢了,都不能穿了。”
“洲洲,我求求你了,那个睡衣真的不能孤零零地躺在角落里发霉,多好看啊,拿出来了吧。”
裴司臣都摆出小猫咪拱手的经典姿.势了,他还能怎么办,只能又撅着屁股爬进去拿出来。
“哝,给你吧。”
裴司臣爱惜地揉了一下狐貍尾巴,又笑嘻嘻地凑过去要亲顾远洲的唇。
“唔。”
顾远洲捂着裴司臣的嘴,眼睛瞪的老大,含含糊糊道:“我还没有刷牙。”
“嗯?到底是因为你没刷牙,还是你觉得我没有刷干净牙,都一晚上了。洲洲,你自己的东西自己还觉得不干净啊。”
“你小声一点啊!”
顾远洲炸毛的模样太可爱了,比他现在手里的狐貍毛还要炸。
裴司臣低笑了一声,灵活躲开顾远洲的手掌,飞快凑到他唇边亲了一下。
“好了,好了,你接着睡觉吧。”
啊,好气哦,这哪里还睡得着啊。
顾远洲愤愤不平擦了一下唇角,在床上滚了一圈,再擡眼时裴司臣已经不在了。
“臣臣,你今天不上班吗?”
“不上,你一会儿也不上,今天赵老过七十大寿,专门打电话要我去。”
“赵?”
顾远洲咬着吸管含糊起来,他听见这个姓就不舒服,容易想起来那个赵老师,想起来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就是你以为的那个赵,赵老师算是赵家旁支,平常来往应该不多。赵老是真正的国学大师,也是我爸爸的授业恩师,于情于理我都得去。裴宣,应该也会去。”
顾远洲哦了一声,唉,裴司臣嘴里的爸爸温柔成那样,要是他一直在的话,是不是裴司臣也不会养成这种对外人冷心冷肺的性子。
“洲洲,你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也没什么,吃饭吃饭。”
赵家寿宴是在金碧辉煌大厦举办的,赵家财大气粗,直接把整栋酒店都包了下来。
代替赵老迎客的是他的孙子,据说是业内非常优秀的金牌律师,今年才刚满32岁,就已经极富盛名。
“裴总好久不见好久不见,这位是?”
“我对象,顾远洲。这是赵律璟,赵老的孙子。”
“你好。”
顾远洲主动伸手跟赵律璟握了一下,葱白的手指搭在黑一个度的手心里,顾远洲脑袋晕了一瞬,突然闪过一些血腥又暴力的画面。如果不是极高的修养和心性克制着,顾远洲怕是要直接就把手抽回来了。
“裴总什么时候谈的对象,这下好了,裴总谈了对象,那些oga终于是能换个人爱慕了,我这个万年单身狗也有机会了,少了这么强劲的一个对手。”
“你说笑了,律所那么多oga就没有碰到喜欢的啊。据我所知,帝都喜欢你的oga没有一百也有几十吧,多注意观察,也许喜欢你的那一个就在身边。”
“哈哈哈,借裴总吉言,希望我能早早找到oga。裴总,你们先落座吧,我爷爷就在里面的呢。”
“好。”
裴司臣很自然地去牵顾远洲的手,却发现他的手心凉的厉害,还有些微微发颤。
“洲洲,你怎么了?”
在略显嘈杂的宴会厅里,裴司臣就是贴近了顾远洲的耳朵,声音也极小。
顾远洲摇了摇头,勉强笑了一下道:“回家说。”
裴司臣又把顾远洲的手捏紧了些,大掌温温热热的温度传过去,让顾远洲冰凉一片的心脏好受了不少。
“赵爷爷,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是我和我的oga亲手雕刻的老寿星,希望您能喜欢。”
赵老开心地把老寿星接过,拍着裴司臣的手背一个劲儿说好孩子好孩子。赵老的眼睛锐利极了,没有一丝混浊,直勾勾盯着一个人的时候,压迫感十足。
顾远洲垂下眼帘,这个赵老身上的杀伐气江湖气很重,不像是他印象里温文儒雅的国学大师,倒像是水里来火里去的道上人。
“这个就是你的oga吗?真是有气质,又帅气又漂亮。”
顾远洲乖乖喊了句:“赵爷爷。”
赵老的眼神上下扫过,仔仔细细大量着顾远洲,看起来软绵绵的,倒是个有风骨的,没有像那些人看见他,跟看见金银珠宝似的,恨不得多露露脸。
“司臣,怎么没看见你父亲,你们还不在一起住啊。这人啊,等到老了以后都会后悔的,子欲养而亲不待,趁着你父亲还年轻些,你们多走动走动。小凌身体向来不好,也不是你们谁的错,不要亲父子搞得那么僵。”
裴司臣只是静静听着,等赵老的眼神暼过来又敷衍似的应了一声。
赵老也没生气,裴司臣和裴宣的矛盾十几年了,要是他三言两语就能解决,那倒显得很奇怪了。
来来往往的客人很多,裴司臣只是跟赵老说了没几句就识趣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了。
刚一落座,赵老师就像是闻着什么味道了,巴巴地也跟着坐在了一起。
他落座的位置在顾远洲对面,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落在顾远洲身上,让他不舒服,很不舒服。
“顾远洲,我挺好奇的,你是哪里人啊。是哪家养出来的矜贵小少爷,整个帝都好像没有哪个oga有你的气质。”
那是不属于顾远洲这个年龄的沉淀,眼神里传达出来的东西是不一样的。稳,傲,不屑一顾,高高在上,却不会让人觉得装,作,很神奇的气质。
“山里来的,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自然跟帝都的oga不能相比。”
“哦,原来如此。哪怕是深山老林吧,一点资料都查不到呢。”
咚。
裴司臣摇晃着的高脚杯不轻不重磕在桌上,裴司臣的眸子晦涩不明,冷冰冰的视线落在赵老师脸上,压迫感随之而来。
赵老师硬是咬着牙才没让自己的背脊弯下来一点点,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头,生生抗下来属于顶级alpha的威压。
“司臣,别紧张么,我就是随口一问。我好歹还是信息素研究院的负责人,你这要是再超标……呵呵,咱们都是老熟人了,因为这些小事没有必要。”
“确实没有必要,我也不想跟研究院撕破脸皮,但是,你应该知道顾远洲是我放在心尖尖上的,他要是受一点点伤害,我能做出什么事来,自己都不确定。”
四目相对,无形的交锋让赵老师率先败下阵来,他移开视线,尴尬地笑了笑,勉强找补道:“我随口一提,不用紧张,裴总,喝一杯?”
叮。
酒杯相碰,火药味十足。
觥筹交错之间,那种被窥探的错觉还是如影随形。不管顾远洲走到哪,他都能感觉到背后那个犹如实质的恶毒又探究的目光。
“司臣,我这个老人家能不能和你聊聊天,单独聊聊。”
裴司臣愣了一下,几乎是条件反射看向一旁的顾远洲。
“哈哈哈,小两口关系好是应该的,不过也不差这一会儿么,司臣,你看?”
“可以啊,我也好久没有跟赵爷爷聊天了,洲洲,要是想我就偷偷给我发消息,我静着音呢,没事。”
“好。”
这副谁也离不开谁的模样倒是让周围人开了眼界,他们都以为裴司臣不过是玩玩而已,哪成想反倒是裴司臣更离不开顾远洲。
“远洲,你喜欢猫吗?爷爷养了一只小猫,要不我带你去看看?裴总,你觉得可以吗?”
“可以啊。”
顾远洲看了眼略显殷勤的赵律璟,镜片下的目光有些恍惚,呆呆的,偏偏又闪着算计的精光,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顾远洲捏了一下裴司臣的手指,笑了笑就跟着赵律璟出了门。
赵老的猫是一只奶牛猫,懒洋洋地趴在石头上晒太阳,看起来猫的年龄也不算小了,反应有些迟钝,只等两人凑近了才擡了擡眼。
“咪咪,过来呀。”
顾远洲蹲在地上,笑眯眯地勾着手指,可是那个猫猫还是浑身抗拒,黑色的毛毛都炸起来,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猫猫长着嘴巴呵斥的方向分明是他的身后,是赵律璟。
顾远洲眸子垂下来,他又想起来脑袋里闪过的画面,修长的手术刀手起刀落噗呲一声就刺进肉里,血液渐到眼镜上,又慢慢吞吞滑下来,下巴上粘着血珠子,露出癫狂的笑。
赵律璟是个疯子,虐杀小动物的疯子。
“小猫咪,来我这里呀。”
猫猫哈着粗气,尾巴高高翘起,着急地转着圈,它仔仔细细观察着顾远洲,确定他没有一点点威胁,才试探着走过来。
顾远洲挠了挠猫猫的下巴,大拇指抚摸着它的额头,没一会儿猫猫就屈服在顾远洲的手指之下,哼哼唧唧呼吸着,还主动在顾远洲手心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