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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心第七天(1/2)

倾心第七天

元宵夜景纾茵几乎没怎么阖眼。

虽然不知道灯会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被季暄抱回来的,但对于这一晚某人过分的热情,她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就蜻蜓点水碰了一下他额头,小小捉弄一下他而已,这家伙居然都那么记仇,一夜没让她睡。

回府连新得的手钏都没来得及摘,就被他反手摁在门上,动弹不得。

她只依稀记得门板吱呀作响,和手臂上铃铛晃动的脆响,门板响了一阵,铃铛晃了一夜。

景纾茵把头深深埋在被子里,实在没脸见人。

“怎么把自己闷被子里了,不闷么?”始作俑者笑意盈盈,缓带轻裘,发冠端正的模样,何曾得见昨夜十分之一的狂浪?

季暄伸手把她从被子里扒出来,不顾她恶狠狠地瞪视,拿了整套新衣裳,骨节分明的手指挑着小衣的细带,慢条斯理地给她穿上。

她颈侧肩头的痕迹未消,背上点点痕迹也不少,虽然此刻背对着季暄,但他指节若有似无地拂过脊背,还是叫她生出如同昨夜一般的颤栗感。

昨天也不知道是哪里刺激到他,一下子就变成那个样子了,她被哄着骗着、威胁利诱,不记得红着脸对他说了多少遍喜欢,才终于勉强能在鸡鸣前睡下。

比较起来,从前季暄还算克制,顾忌着没太过分地欺负她。

景纾茵的肩颈感受到身后微变的气息微微一颤,或许是她想多了,他只是给她穿个衣裳罢了。

季暄视线不可避免地掠过她玉体上点点香瘢,眸色微凝,指尖动作一滞,又像是为了遮掩一瞬停顿的异样,在她背后灵活熟练地打好一个结。

虽然已经清理过,但景纾茵腹下还是微微有些酸胀,轻轻一动便有黏腻之感,她僵了一瞬,正要回头与他说些什么,才将将侧过头,便被他捏着下颔吻住。

“……唔!”她羞恼的时候,很容易上脸,季暄已经摸清了她炸毛的底线,在临生气之前松开她,似有不足,搂着人在肩头落下珍惜一吻。

“行了,快放开。”她微微有些喘,但不敢挣扎得太厉害,衣衫还不齐整经不起太大的动作,“我要沐浴,衣裳等沐浴完我自己穿。”

“嗯,”他依依不舍放开她,又像是收取服务费一般在她眉心讨了个吻,“为夫给你去叫热水。”

衣衫整齐,褶皱都不见多少,腰间一条云纹绣银腰带,悬丝绦,系白佩,步履沉稳,腰腿劲瘦有力……

他腰腹的力道……景纾茵收回视线,不能再看下去了,她的思绪都飘到奇怪的地方了。

冬去春来,盎然春意重回大地,除了夜半喵喵叫的野猫和越发焦躁喜欢到处乱拱的嘟嘟,其他的似乎都是一派欣欣向荣之势。

万物生发,尽争春晖。

春衫比起厚重的冬衣要轻薄不少,镜前少女浑身为之一轻,身心都松快愉悦不少,衣衫颜色是浅淡活泼的青绿,衬得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青春洋溢的活力。

此刻肩上却冷不丁一沉。

“别闹,”景纾茵脖子被他蹭得有些痒,不自觉耸了耸肩,“等下还要出门。”

不过数月功夫,季暄越发黏人了起来。嗯……像只小猫咪。晚上也黏人,但咳咳、肯定不是小猫咪的那种挨挨蹭蹭了。

他从后环着她的腰,看着镜子里少女明媚又带着羞意的脸颊,眼眸微眯,忽然间福至心灵,对于今夜与夫人的闺房之乐,又有了新的想法。

他垂首埋在她颈窝里深嗅一口气,压下逐渐升腾的燥意,“那我们之后早些回府。”

“行行行,快走吧。”景纾茵拉下他横亘在腰间的手,半哄着拉出了府门,“开春时兴的布料样式可不好买,再晚点去可就连排队都排不上了。”

季菱姐姐临盆在即,前几日去与她说话,她见菱姐姐将孩子一年四季的衣衫鞋帽都做好了,针脚细密,绣工精致,她眼睛都瞪大了。

按理说,这种东西是完全不必她亲自动手的,绣坊里自然少不了手艺精湛的绣娘,但初为人母,总觉有未知的不足在,别人做的又哪有母亲做的更细致贴心呢?

「但我做完才发现,衣裳布料的纹样已经有些旧了。小孩子长起来很快的,我担心这些准备的还不够,还想着再做几件。」季菱收了针脚,把做好的虎头鞋收尾,「本想买些时兴的新布,但你兄长不太放心我出门,怕出现什么特殊情况。所以……可不可以拜托你?」

景凌昀一个大老粗,又不放心嫂嫂出门,也看不来衣料纹样,只知道每天出门给嫂嫂搜罗新奇的物件哄人,对于这个孩子颇有些散养的意思。用他的话来讲,生下来了自己就长大了,很好养活的,至少他自己是。

景纾茵撇了撇嘴,大哥向来如此,嫂嫂这样的小事她自然义不容辞。

她与季暄不愿作寻常打扮,也不愿太劳师动众,只当是寻常经商的小夫妻,出门采买来年添衣的布料。

季暄在这方面非常熟稔,一看就是经常套马甲出门的熟手,言谈举止,举手投足的风度之间都透着一个入世儒商的久经世事。

“夫人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不是来挑选衣料的么?”季暄挽着她的腰打趣,“小心脚下门槛。”

他怎么连这种方面都这么熟练。

“咳,这样体会京中民风,融入烟火气里,方能体会到生活的意趣,不是么?顺便考察一下政令执行,还有什么需要改进之处……不过今日主要还是陪夫人采买。”他笑得格外真诚。

布庄里绫罗绸缎,丝麻棉布,一应俱全,虽然对于时下流行的纹样不甚了解,但对于布料的质地品相,季暄却是出乎意料得通晓专精。

该死,这个男人还有多少惊喜是她不知道的。

“这匹是江南一带所产的云锦,柔软如水,色泽光鲜;旁边天青色的软烟罗也算不错,质地轻盈,色泽分明,透气不闷,更适宜做夏裳……还有……”季暄牵着她的手,明明是在旁人的布庄里看货,却有种如数家珍般的老板气质。

“布行老板么?这匹云锦怎么卖,我要两匹。”季暄给她的讲解甚至吸引了旁边看料的另一位顾客。

“误会,在下并非此间布庄的东家。”季暄风度不减,沉声回绝了那人。

那客户尴尬得打着哈哈走过,喊小厮去唤布庄东家了。

她看向他的眼里的探究快要满溢出来,季暄似有所感,摸了摸她的脑袋,“农耕桑蚕之事乃是立国之本,身在其位,为夫也不得不略通一二。”

呵,略通一二。

料子挑了好一会,基本上应季的新料她都挑了些回去,季暄还买了些棉麻粗布,虽然不是很明白,但她也没问,季暄总有他的道理。

“夫人,可以替为夫结账么?”他贴在她耳际,声音听起来就像个身无分文的可怜赘婿。

他揶揄地笑着,她就吃这一套,而且这方面被拿捏得死死的。

布庄里的主顾,若非是城里成衣铺来进原料的裁缝,便是绣坊里的绣娘,剩下的便基本上是各家女眷夫人小姐们。来来去去的,少有男子,即便布庄也不算小,季暄这样的俊俏公子身处此间,总是惹眼。

这已经是第六个试图假装撞到她夫君怀里的姑娘了,虽然季暄躲开了,但还是很恼人。

景纾茵眉头一皱,不过结个账的功夫,就有这么多人来投怀送抱?不,明明是这家伙趁她不在招蜂引蝶!

她最近情绪有些起伏,可能是因为天气热了些脾气也容易燥吧,又或许……可能是被他惯坏了。

景纾茵扶着额头,一步一扭,不惜快把自己扭到同手同脚,试图学着娇滴滴世家小姐的样子,做作到快把自己恶心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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