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心第四天
等季暄回过神来,终于清醒的时候,景纾茵已经被亲得唇畔殷红、泪眼朦胧了。
不管她怎么挥舞手脚、拍打、抓挠,季暄都没放开她,反而箍着腰更加用力索取,她的舌尖到现在都是麻的。
她哭都喊不出声来,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自己听了都耳朵发烫。
她有些怀念那个啄一口就能脸红半天不敢看她的季暄了。
心尖上的人含泪委屈巴巴地抓着他的前襟,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梨花带雨,嫣红的唇微肿,呼吸急促喘息未定。
他拭去她眼角的泪,眼底尽是怜惜。
他舌尖扫过方才被她情急之下咬破的唇角,丝丝缕缕的刺麻告诉他,这……不是幻觉。
景纾茵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不由自主瑟缩了一下,羞恼地嗔了他一眼,耳朵烫得像是灼烧。
白日里的季暄……果真惹不起!
像是赔罪一般,他又低下头在她唇角亲了亲,细密而一触即分的蜻蜓点水,比方才更温柔缱绻,他轻轻拍着背安抚着她的情绪,又像是抛出诱饵惑她张口去咬他给的钩子。
季暄不管不顾起来,左右已经是这样的情状了,大有破罐子破摔的劲头。
“笃笃——”门口适时传来敲门声,“主君,陛下派人传您入宫议事,来接您的马车已经在府外候着了。”
她顺势推开他,转身抚着心口起伏,“你、你快去吧。”
简直就是及时雨!
“等我回来。”他从后抱住她的腰,又很快松了手,像是一阵暖风吹过。
在朝阳侵入的书房内,只留下她和那盆将开未开的栀子花。
她看着绿叶簇拥着的花苞,不自觉靠近伸手,触动花瓣的一刹那,倏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收回了手,转头就离了书房往外跑。
片刻后,季府门前,季暄整理好官袍和奏章,正准备上车入宫,却骤闻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侧身回首。
“等一下!等等——”景纾茵一路小跑赶来,提着一个方木食盒。她跑得着急,来不及减速就直直栽进了季暄怀里。
标准得如同教科书一般的投怀送抱。
“把这个带上。”她把食盒塞到他手里。
季暄先是微微一愣,然后笑着揉她脑袋,在她擡头间一个刹那,低首轻啄,“谢谢夫人。”
这一刻仿佛与他狂妄的梦境重合,她的眼睛里在此刻,有且仅有他一个人。像所有夫妻那样,关心他的冷暖,留心他的饥饱,询问他的去向。
景纾茵推他,“陛下宣诏,再晚可就迟了。”
虽然怕他没来得及吃早饭会饿着,但既然糕点已经送到了,她也不再好耽搁时间,催他入宫。
景纾茵看着逐渐远去的马车,直到消失在路拐角,才转身回府。
这下他肯定不会饿着与陛下议事了。
突然有点小骄傲。投喂季暄可有她一份功劳呢。
要是没有她的糕点——
擡腿跨过府门槛的一刹那,她脚下一顿。
季暄说不定就……等等,季暄也不一定会饿着啊。皇帝传召他入宫,还能少丞相一口饭吃吗?
宫中有御膳房,有御赐的糕点飨食,论口味,她随手塞的糕点哪里能跟御膳相提并论?
可恶,他怎么不直接说!他根本就不差她给的早点!全都是她一厢情愿的自以为是!
这人!真是的,刚刚他在乐什么?
景纾茵想不通,她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定定凝视着被她摆出来晒太阳的那盆栀子花,在日光滋养下,花苞中间层层叠叠的花瓣又绽开了几层。
应该是很花心思养的花吧?不然他也不会放在书房桌案上,连处理公文的时候也要看着。景纾茵倚在秋千绳上,思绪到处散落。
季暄议事完毕回府,就瞧见的是娇人侧靠在秋千上打盹的模样,冬日的阳光带着暖意,化在她脸庞的细微绒毛上。
她面前摆着他养了许久的那盆栀子花,最高一枝的花苞层层叠叠的花瓣,由内而外慢慢展开,怯生生露出里面柔软的花蕊。
他的栀子开出了第一朵花,在这个冬日。
她低垂的睫羽颤了颤,似有要醒来的迹象,季暄来不及放下板笏,身体就自发迈着步子走到了她身侧。他轻轻落坐在她身侧,擡手挡住阳光,突然庆幸朝服宽大的袖摆,也是有些作用的。
也庆幸,在扎这个秋千之初,就考虑到这样甜蜜的可能,故意把秋千做宽大些,足以容纳两人同坐。
暖意融融,她睡得愈发沉,脑袋靠着秋千绳索不够舒服,歪了歪,靠在另一侧更宽阔的所在,脑袋又拱了拱,踏实地倚了上去。
迷糊之间,似乎感觉到额上濡湿柔软的触感,一触即分。
季暄顺着她的发,不露痕迹地将她带入怀中,靠在自己肩上,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嗯?”景纾茵动了动,睡醒时分睁眼,眼前光晕消融,季暄的影子清晰倒映在她眼底,“你回来了啊。”
她想支着季暄的胸口起身,手指下是他针脚细密、绣工精致的朝服,他上朝时戴的冠还未摘,腰间还别着玉笏,近距离看,更添一份正经肃穆的庄严不可侵犯。
玉面卿相,名不虚传。
“困了我们回房睡。”季暄方才担心动作幅度太大会吵醒她,不过她似乎没完全清醒,他环过她腿弯,冷不防将她抱起,失重感传来,她下意识抓紧了掌心下他的朝服。
我们?
景纾茵一个激灵,青天白日的怎么就一起回房睡了?他这这这、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白日里的季暄,实在是热情地叫她无法招架。这么一想,她更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