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三十五天
老爹回京不过月余,就又领兵赴关了,嘉峪关地势险要,又处于防御外地第一线,自然是景惟正镇守国门第一要紧的关隘。
最主要的是宁博翰实在看不惯他,一纸调令赶紧把人调离郢都,发配苦寒地去戍边了。不过景惟正也正有此意,虽说愿打愿挨,但他还是在离京前见了一次老熟人。虽然不知道景惟正跟宁博翰说了些什么,但在景纾茵看来,老爹这招敲山震虎非常奏效。
粮草军饷,都安排地井然有序,未曾克扣缓发。
甚至宁博翰还给景将军府拨了一处新的将军府,以前被抄过家的那座将军府也被朝廷收回,重新改建以待日后再作他用。
若说新的景将军府是宁博翰与景惟正互相拉扯妥协的结果,那么新的季府就是季暄这位朝堂新贵的天恩体面。
季氏一门父子双杰,父亲季铖季丞相离世后,季家不宜再作为丞相府,钟离旭便给季暄单独重新修葺府邸,亲笔题匾。
两座府邸同时动工,同时修毕,这郢都之中当朝最有影响力的文武两家,也在同一天搬进了御赐的新宅第。
新景将军府修得很气派,但内宅屋内老旧的陈设都格格不入,毕竟景惟正实在抠得很,那些从前抄家衙役都看不上的老家具,搬进新府接着凑合凑合得了。
景府也不再所雇佣仆役,抠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在经历了上次抄家时,仆从险些被算作景府财产处置发卖,将军府若再招新人来,有谁知哪日景家突然又被盯上,何必再折腾一遍呢。
于是偌大的将军府,御赐的辉煌荣耀和质朴的穷酸抠搜两种气质,以一种奇怪的方式,诡异地融合在了一起。
隔壁季府就显得正常了许多,曲水亭台,书卷墨香,很典型的书香官宦世家,低调奢华有内涵。
景纾茵所居的静淑苑与邻家仅一墙之隔,隔壁紫藤花一路蜿蜒,不安于室地从墙头探出来,傲居高处又仿佛在勾着景纾茵去折,远看似近,临近而远。
在某个阳光熙然的下午,景纾茵踩着树干爬上墙头,打算叫这傲娇又勾人的紫藤花瞧瞧胡乱出墙的下场,狠狠折下两枝来。
才教训完紫藤,她脚下一滑险些掉下来,好在用手及时扒住了墙檐,景纾茵用手臂撑住自己,还没好好站稳,视线一擡,却冷不防与对面紫藤花下的季暄撞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她愣了神,这位郎君……这位郎君不就是那天在内狱里救她的那个白衣公子么?
景纾茵手中方才摘的紫藤花扑簌簌落下,季暄伸手接住花枝。
“这位小姐,你落下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