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鱼在水里(二更)
没过多久,阿花送来了热水,便替他们关上门退了下去。
安向晨帮着方臻泡进浴桶里,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拿起毛巾。
“想一起洗?”方臻忍不住逗他。他现在手不方便,有些事有心无力,也只能过过嘴瘾。
安向晨面上一红,朝方臻头上扔了块帕子,盖住他的脸,还不许他拿下来。
方臻仰起头,让自己能更稳当地顶着脸上的手帕不掉落。眼睛闭起来,传进耳朵里的声音就更加地清晰。
窸窸窣窣的脱衣服声,安向晨跨进浴桶的水声,以及,他贴近自己的细微动静。
方臻预感到会发生什么,竟然紧张地滚动着喉结,呼吸也变得急促。
“向……”方臻才说了一个字,就感觉到有炽热的、柔软的触感,落在他的喉结上,而后是湿热的呼吸,细细的啃咬。
安向晨的牙齿叼住了他的喉结,不着力地咬下去,一路向下。
安向晨从来没有如此主动过,因为方臻看不见,所以才变得大胆起来。因为这两日差点就失去这个人,所以才变得渴望。
爱情和情爱,对相爱的两人来说,都是美好的,都是美妙的体验和情绪的表达。有些话,不用说出口,也能体会当对方那都要满溢而出的情感。
方臻感觉得到,安向晨是害怕的,不是害怕上次那种又苦又涩的体验,不是害怕事后才发现被磨破了嘴皮。他在害怕失去,害怕未知。
方臻还能感觉到,安向晨是悲伤的,不是悲伤自己当下潜入水底在做什么。他在悲伤方臻身上的伤痕,悲伤方臻上辈子遭受过的磨难与艰苦,竟然到了这里也无法摆脱,甚至以差不多的方式,差不多的物质,给方臻带来情景再现式的伤害。
一个白磷,就好像是将两个原本不相干的世界拉扯在了一起,叫方臻一遍遍地回忆起过去,仿佛是老天无论如何,都不肯放过方臻一样。
安向晨从水下冒出头,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然后又握着方臻,再一次潜了下去。
方臻觉得,现在呼吸不畅的,不是水下的安向晨,是要溺毙在空气里的自己。
他忍不可忍地甩掉头上的帕子,用牙齿撕扯掉左手的纱布,随后伸进水中捞起安向晨,恶狠狠地吻了上去。
有些时候,亲吻,比直接的接触还要来的刺激,就比如现在,方臻宁愿不要安向晨继续刚才的事,也要亲亲他,这种强烈的冲动战胜了所有。
“你的手……唔……”安向晨这时候还不忘去抓方臻的左手,想看看他的伤。
“没事,左手只是刨土断了指甲,进了水也没大事,不涂药也能好的小伤,不用管。”方臻用强行恢复自由的左手,捏住安向晨的下巴,一下下啄在他被磨得红艳艳的嘴上,“成亲,等我手好了立马成亲,我不想等了!”
安向晨见他像头饿狼似的,“噗嗤”一声笑了,一反那天逼婚的态度,老神在在地靠在浴桶边上,“可是我不急了,我仔细想想,此事还是该慎重考虑才是,不如……”
方臻的左手已经在水里泡过,再泡一阵子又有何妨。他怎么可能给安向晨反悔的机会,精准地切入对方要害。
“不如什么?”方臻使坏。
安向晨还有什么“不如”,统统和着颤抖的呜咽吞进了肚子里,气愤地在方臻肩上咬了一口……
当夜自是一番缱绻,两人胡闹到夜半方才歇下。
第二天一早,由安向晨驾马车,两人去了趟仁寿堂。方臻执意要与他一同坐在车板上,仁寿堂的小伙计出来迎接的时候,还以为他们马车里装了什么极大件的宝贝。
至于为什么不怀疑是带了人来,因为方臻二人脸上,并没有送病人看医的急切和忧色。
两人熟门熟路直奔柳康宁的诊室,幸好来得早,只有零星的几个病人,稍等了一会儿便轮到他们。
两人谁也没问李清胜昨晚有没有追上去,只管当做普通病人来看病。
当柳康宁看到方臻那被水泡过一段时间的左手时,也不知该作何表情。
说重吧,方臻左手这伤的确不算重伤,但说是轻伤,也不单单是擦破点皮那么简单,放在一般人身上,十指连心,指甲断裂其疼痛程度还是很高的。
“我昨晚走时还好好的,怎么就成了这样?”柳康宁认命地替方臻先将左手重新做了处理,并且开了新的药,用来修复他被水泡过的伤口。
“洗澡的时候,忘了手不能用,腿痒,挠了几下。”方臻睁着眼睛说瞎话。
反正这瞎话也没指望柳康宁会信,只是提醒他一下,手是洗澡时候弄的,作为成年人,又是大夫,柳康宁难道还能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点到为止,不该问的,他自然不会再多问。
柳康宁听完方臻的辩解,表情顿时就有那么点一言难尽了,他又不好谴责安向晨,不用想也知道,安公子这等淡雅之人,若不是方臻主动想,两人怎么可能折腾起来?
于是他只好假装自己刚才什么都没听见,闷头开了药,开始给方臻拆右手的纱布。
好歹这两口子还知道分寸,没头脑发昏到两只手都弄伤,不然右手沾了水导致伤口溃烂,他这些天可就白忙活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