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打听着来到淋浴房,何雨弦呆住了。
知道简陋,但这也太简陋了吧?
土坯垒起的矮房,连个门扇都没有,门框上象征性的挂着一张灰布破单子,窗户上的玻璃还少好几块。
如果不是外边墙上挂着的黑牌子上写着男澡堂,他都以为这是某废弃遗址呢。
但,资源这么稀缺的时代,为何不直接弄一个公共大澡堂呢?
而且刚才何雨弦可是看了,山坳那边的女澡堂可是新建的青砖房。
有那建造新房子的钱,多少把男澡堂修缮一下也好。
要知道,挖煤,男性才是主力。
这不纯纯浪费国家资源嘛!
进了里面,更是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看的何雨弦直摇头。
只有寥寥五六个半人高大木桶,再加上角落里随意摆放的一些小木盆。
此时,木桶里已经盛满了水,何雨弦走上前去摸了一下。
果然,纯井水,拔凉。
而是,屋里也没有见到任何类似水龙头的器物,怕不是这几桶水,就是他们所有人的洗澡水了吧?
怪不得老孙头刚才说洗澡要趁早了。
但甭管条件怎么样,先凑合洗了再说。
“哥几个,大家都是男人,咱们也别藏着掖着了,脱吧。”
……
三人都是老实本分的孩子,干不出来那直接跳木桶里糟蹋一整桶水的事。
脱光光后,走到前脚,一人拿个了小木盆,从大木桶里舀水用。
众所周知,煤灰颗粒细小,且含有一定油性,附着于皮肤表面后,极难清洗。
最起码单单用凉水冲一下肯定是冲不干净的。
这时候就要用到洗涤神器了——胰子。
打了一遍又一遍,何雨弦带来的胰子,肉眼可见的打下去整整一圈。
对了,矿场的淋浴房只提供洗澡水,其他事物全得自备,包括毛巾以及清洁用品。
在得知要支援煤矿开采任务后,何雨弦回家准备衣物时,第一时间把家里这些年存下来的胰子全给带上了。
顺带着还把家里全部的肥皂票给用了。
十几块灯塔牌肥皂,应该够这一个月用了吧?
“我爱洗澡好多泡泡……”
洗着洗着,何雨弦感觉身后传来一股凉意。
回头一看,原来是赵德柱跟周海新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下意识的,何雨弦把身子挪了半个方位,选择以侧身面对二人。
“同学,你俩的眼神多少有些冒昧了哈,我承认我很优秀,但是对不起,我不搞基。”
略作调侃后,何雨弦发现两人哪是看自己,这是看他手里的肥皂呢。
定眼一看,两人用来洗澡的是一种像压实的红糖块,但颜色灰暗、表面有白霜的东西。
碗状,边缘浑圆,看样子应该是自制的土碱块。
也是胰子的一种。
而且是真正的胰子。
像何雨弦现在用的灯塔牌肥皂,只是人们按老辈子的叫法,习惯性的称之为胰子。
真正的胰子就是两人现在用的这种碱块,洗涤效果拉满。
由于物资供应紧张,且计划经济下工业品优先保障城市,所以现在农村洗漱大都是用自制碱块。
都是土法,不传之秘。
有的是从草木灰中提取,有的是从碱土里提取,总之各有各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