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浪拉开院子大门,门口站着个黑瘦汉子。
汉子穿着一件灰扑扑打着补丁的棉花袄子,骑着一辆老式的二八大杠,车后座还绑着两个黝黑黝黑的麻袋子。
李浪朝麻袋子看了一眼,麻袋子沉重,压着二八大杠车轮胎都瘪了下去。
拉煤的师傅,送蜂窝煤来了。
“你是李浪李队长?”黑瘦汉子问,说话时,哈出一道白气。
天气实在是太冷了,送煤的汉子冻得脸红彤彤,说话时,牙齿都在打颤。
“我就是。”李浪点头。
“师傅,进屋里头说,外面冷。”
李浪把院子门完全打开,招呼送煤的师傅进来。
黑瘦汉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推着自行车往院子里走。
“哎呦,”结果一不小心,没扶稳自行车,差点车仰人翻。
幸好李浪眼疾手快,扶住了拉煤的自行车。
抵住二八大杠,李浪正要推进院子,结果发现车子十分沉重。
“师傅,这么重你咋从镇上过来的?”
镇上距离双水村,三十多公里路,骑着这样沉重的二八大杠,可不容易啊。
黑瘦汉子憨厚笑了笑,怕了怕自己的右腿,
“骑呗,就靠这一双腿。”
“咱就是个拉煤的,不会打猎也不会捕鱼,没啥文化,就靠卖点力气营生。”
黑瘦汉子一边卸麻袋,一边笑呵呵解释道。
李浪点头,这送煤的师傅,一看就是踏实苦干的实在人。
“卖力气又不丢人,职业不分贵贱,靠自己双手吃饭养活全家,那干得也光荣,不丢人,一点儿都不丢人。”
能让一个男人这么拼命,累死累活,大冬天骑着三十公里从镇上往山沟沟里送煤,他自然有家要养。
这送煤的师傅,是他家里的顶梁柱。
养家糊口,才会这么拼命干活,就是为了挣一份工资,让妻儿不挨饿受冻。
“还是李队长有文化,这中听的大道理,俺就说不出来。”黑瘦汉子憨厚笑道。
“怎么称呼?”李浪问。
“我姓马,在家排行老三,你喊我马老三就行。”
“马师傅,这一趟辛苦你了,大老远来送煤也不容易,屋里聊,请。”李浪热情招呼道。
马老三低头看了自己身上脏乎乎的袄子,又看了一眼李浪家明净的堂屋。
他不好意思笑了一下:
“俺身上脏,就不进去了。”
“李队长,这两麻袋子一百个蜂窝煤刚好,你数数。”
马老三把袋子口打开,小心翼翼地把蜂窝煤倒出来。
这一百个黑黝黝的蜂窝煤,其中有十来个缺了一角的残次品。
“哎呦,这摔了一下坏了好几个……”马老三心疼道。
他有点儿内疚,“李队长,不好意思,我来的路上摔了一下,弄坏了一点,你放心,回头俺给你补上。”
这马老三做生意也厚道,自己弄坏的煤,并没有推卸责任,而是往后给李浪补上,赔偿十几个完好的蜂窝煤。
不过这赔新煤的钱,得马老三自掏腰包,从他工资扣。
“不碍事,缺了一角还能烧,问题不大。”李浪摆手,示意马老三放宽心。
“那怎么好意思……”
“没事,我听你口音,你是草甸子村的?”
草甸子村,就在草甸子山
“对对,俺就是草甸子村的!”马老三重重点头。
对于李浪猜出他的跟脚,他十分意外,李浪李队长他还是第一次打照面。
草甸子村虽说也是猎人村,但因为靠近龙门河的缘故,猎人不多,大多靠捕鱼为生。
李浪能认出来马老三是草甸子村也很简单,那里生产“嗷嗷叫”。
“嗷嗷叫”就是肾精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