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虚气短,病体沉疴,已经是一副将死之相。
他的筋脉里没有灵力,干涸得如同开裂的大地,没人能救他。
“你的灵力和修为呢?”
李杳松开手。
——被人废了。
“谁废的?”
——妖王。
这人无论她问什么都会回答她,但许多问题的答案又并不明显。
像是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她,便想着囫囵一个答案糊弄过去。
他见李杳不问了,便在主动在李杳掌心写道:
——我带你回人族阵地。
李杳没说话,他又在写下:
尊者得罪了。
说完他打横抱起李杳,朝着绿洲外走去。
走过了绿草如茵的草地,便是黄绿不接的荒草地,在两地的交界处,穿着僧袍的人等在那里。
怀桑看着一身黑袍又带着面具的人抱着白裙姑娘,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叫住那人。
直到那人从他身边走过,他才闭上了眼睛。
李杳那一丝生机竟指向将死之人。
*
白日的荒漠挂着烈日,像是要把人的皮肤一寸一寸灼干,将人体内的一丝一毫水汽都吸干净。
“找个地方把我放下。”
李杳声音有些虚弱。
他不会说话,又担心李杳有什么急事,他寻一个背阳的小坡将李杳放下。
“你走吧。”
李杳道,“带着我,你走不出这荒漠。”
他垂下眼,看着坐在沙地上的李杳,他蹲着身子看着李杳,牵过李杳的手。
——能走出去。
李杳嗤笑,“此地距离人族阵地多远?”
他没有说话。
李杳道,“人族驻扎于月牙湾,地蓝城外的两峡谷在月牙湾的东南方向,距离月牙湾数千里之远。昨日那尘暴,吹的方向也是东南方。”
比起在地蓝,他们现在离月牙湾更远。
数千里,若是靠一双腿在这极端恶劣的环境里行走,数月也不一定能到达月牙湾。
何况此人不一定识准了方向,半路上也不一定没有存活着的妖王。
“你残躯病体之身,带着我走不了多远。”
李杳道,“先回去,去方才那绿洲里暂住,等我伤势恢复,自然能回到人族。”
他静静地看着李杳,沉默片刻后,抬手想要去碰李杳的眼睛。
在距离她眼睛咫尺之间的距离时,他又停下。
他克制地收回手,重新抱着李杳,朝着绿洲走去。
李杳看不见,又没有灵力,他可以让她陷入沉睡之后带着她去人族。
但人族也并非一个好的去处。
众事纷纭,她作为领袖,所有的事情都逃不开。
让她留在绿洲也无不可,但是他却不能久留。
带着李杳走,本就是为了让朱衍在前面接应,但现在李杳要回去,他便只能在绿洲里等着朱衍过来。
没了山犼,朱衍靠着那双腿过来,也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到这儿。
溪亭陟抱着李杳回去的时候,怀桑坐在树下。
他睁开眼睛看着溪亭陟,又看着他怀里什么都不知道的李杳,再次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对溪亭陟传音入耳道:
“你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