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护见众人已经没什么情绪了,却感慨起来,想到自己时日无多,忍不住说:
“本以为大乾朝廷腐朽,国力衰退,已是外强中干。却没想到,竟然出了一个李然这样的异数。”
“更没想到的是,他身边还聚集了那么多能人异士,行事总是别出心裁,看似荒诞,却屡有奇效……”
“隐约之间,竟让大乾有了几分中兴振作的气象啊……”
说到最后,
叶护可汗的声音里透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忽然觉得,自己此生想要南下复仇的愿望,恐怕是越来越渺茫了。
齐利听着父亲的话,更是心如刀绞。
两次精心策划的千里奔袭,两记势在必得的雷霆重击,最终却都化为泡影,无功而返。
这样的结果,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但他又能如何?
恐怕只有继位之后,才能再次发起大规模战事了。
很快,
幽州大捷和河州解围的消息,传到了京城。
市井之间,瞬间炸开了锅。
茶馆酒肆里,说书先生唾沫横飞,将那场“溃败演习”描绘得神乎其神。
百姓们哪懂什么兵法韬略,只听得津津有味。
什么骏王殿下演习败退,把北胡蛮子引入圈套。
什么齐利王子被演习搞得晕头转向,损兵折将。
最后宇文老将军神兵天降,一锤定音!
总之,那场看似荒诞的演习,成了街头巷尾热议的焦点,被认为是此次大胜的关键所在。
一时间,
京城之中,百姓士绅无不欢欣鼓舞,甚至有人自发燃放鞭炮,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这时,京城一处繁华街市旁。杨忠、韦进、许宗三人,正缓步行走。
自上次大案后,他们三人似乎变得更为“亲民”,时常会出来走动,体察民情。
听着周围百姓兴高采烈的议论,三人脸上不动声色,深知战争期间,谣言极多,一日数变,什么都不能信,只有前方的军报才是可信的。
正谈着近日京城的物价,忽然一个兵部的官员脚步匆匆,穿过人群,来到三人面前。
“三位大人”
“北境军报已经到了兵部!北胡全线撤军!湟州之围已解!”
啊?
什么?
杨忠接过军报,迅速展开。韦进和许宗也凑了过来。
军报上的内容,与坊间传闻大同小异,证实了幽州确实是靠那匪夷所思的“溃败演习”顶住了第一波冲击。
正是这一顶,打乱了齐利的全部部署,导致其后续一系列的被动和失利。
三人看完,面面相觑——
那看似儿戏般的演习,竟然真的成了?
这?
这哪有天理啊?
良久,
杨忠才缓缓合上军报,眼神复杂地看向远处,轻轻吁了口气:
“这溃败演习……反其道而行,置之死地而后生?”
“当真匪夷所思啊……”
韦进也不无忧虑:
“幽州一战,骏王声望必定如日中天。”
嗯嗯,
许宗也感到了不祥:
“而且,此次他还与宇文赞联手破敌……若是再与宇文家联姻成功……”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
但杨忠和韦进都无比明白——
骏王李然的储君之位,恐怕真的要稳固了。
这对他们科举出身的新贵而言,绝非好事。世家势力,尤其是军中势力,很可能会因此再度抬头。
三人心中,不禁都蒙上了一层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