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刀武校在五十年代的时候,还只是一家武馆。
除了馆主一家,就只是十几个学徒。
等到八十年代,馆主的名声越来越响,另外聘请了好几个师傅,学徒也多了起来。
就算武馆扩建,所有人只在白天进馆,依然觉得非常拥挤。
当时广陵市里的人主动找上门,提议建校。
他们结合城市规划,批下了七百多亩的一大块地皮,这才有了后来在整个江淮大区赫赫有名的金刀武校。
老校区,或者说那个老武馆,后续归市里管理,改成文化馆之后,弘扬江淮武术文化。
八九十年代,许多老头老太太,在那里锻炼筋骨,也热闹过一阵子。
近几年,广陵城市化进度更高,到处建了小区,公园也多了。
文化馆这里,就被遗忘在了城乡结合部,孤悬镇外。
南边青砖木柱的大屋,用混凝土替换修缮过,大门紧锁,屋前放着两排兵器架,竖着十八般兵器的工艺品。
屋后数十米处,建了一座三层高的混凝土楼房,两扇厚实的玻璃大门也是锁着,只有侧面有个门房亮着灯。
周边场地,全都是水泥地面,通向镇上的唯一一条路,也是水泥路。
厚厚的积雪间,仅有几条自行车痕迹。
车灯在远处亮起,三辆面包车陆续开过来。
门房里面走出一个裹着袄的老头子,脸型干瘦,戴着老眼镜,一手举伞,一手拿着电筒。
“是小李介绍来的人吗”
姚立本率先下车,在月光下露出整张面容,故作紧张的模样,东张西望之后,向前走去。
“别问那么多,货到了,先放在哪里”
老头眯着眼,好像视力太差,即使有老镜,也看不太清姚立本的神情,随手对三层大楼一指。
“放在那里。”
楚天舒也下了车,目光扫过周围。
门房里刚才就只有这一个老头,现在空荡荡的。
刚才来的时候,也没有见到别的汽车痕迹,看来李老大还没到。
楚天舒刚想到这里,忽然产生一种被人看了一眼的感觉。
他骤然扭头,隐约捕捉到南边那个大屋拐角处,刚才有个身影探头。
楚天舒心中一动,一手按在姚立本肩头,嘀咕了两句。
姚立本这回真心紧张了下,忽觉肩头一疼,他明白那是一根细小的银针,扎进了自己的穴位。
楚天舒戴着口罩,只有那双清亮的眼睛,似乎带笑,盯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姚立本站在原地不能动,只能配合着,高声说道:“这边肯定有厕所,问一声不就好了。”
“天这么冷,还非得跑别的地方去撒尿!”
楚天舒的脚步,在这些话语中,显得一点也不突兀,不知不觉就靠近了那座大屋。
他的耳朵在细雪中微微颤动,听到有脚步在屋前挪动。
噗!
楚天舒脚下的雪突然爆开,一步之间,就从大屋左后方窜到左前方。
雪地上留下一条沟痕,背后全是飞扬的雪片。
大屋前方,是个穿白色羽绒服,白色长裤的男人。
他把羽绒服的帽子扣在头顶,双手拢在身前,仿佛是个雪人。
但白色帽子下的那张脸孔,呈现暗黄色,两颊瘦削,薄唇短须。
雪片飞扬的刹那,两人打了个照面。
楚天舒立刻判断出,这人就是李老大。
李老大也在瞬间醒悟,这人根本不是自己的手下。
嗡!!
空气猛然一震。
楚天舒身动掌动,以右掌为前锋,半侧身大弓步一撞,手掌就推到对方胸前。
闯少林拳法中,这一招罗汉撞钟,力道最纯!
动身一撞之间,全身的骨节压紧相凑,不管打中什么样的东西,冲撞力道都可以瞬间透过骨节,以最快速度分散移走。
所以,拿这一招做起手势的时候,最肆无忌惮,起步最快。
李老大听见,连空气都被这闪身一推掌,撞出了嗡然的声音,不由脸色剧变。
这白衣黄脸的男人,就像是个被雷惊了的兔子,双足急缩而起,手臂却向外一横。
咚!!!
羽绒服的两只袖子全部崩碎。
破布、羽绒和雪,于半空混在一处,不可分辨。
李老大的身影,就像是在这破碎难辨的景色中,射出去的一支利箭。
居然直飞到四十米开外。
楚天舒这一掌的力量,本来应该作用在对方骨头上,余力就算把人打飞,也最多只有五六米。
可他打中对方的一刻,感觉对方像个藤球。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怪藤,比足球强韧太多,但又比足球更轻。
练劲的人,可以运劲如球,但绝不可能让自己轻成这个样子。
这就是轻功吗
楚天舒眼皮兴奋张大,只用了两个大步,身体如残影般,在雪地上闪了两下,就追到李老大面前。
雪被气流砰然惊起!
积雪像一块长绳幕布,从起始点极速上扬,带动整条路线上的雪屑扬起。
李老大刚一落地,就看到黑影闯到眼前。
黑影后方,正是一大束喷扬向天的白雪冷屑。
哪来的这种顶尖练劲高手!
还非他妈追着我打!
李老大惊急万分,双手绷紧,竭力运功,眼皮嘴唇,都在瞬间浮现幽蓝色泽。
楚天舒的手掌,已再次探了过来。
依然是单手,但五指大张,指节似曲非曲。
这次不是推,而是抓盖下来!
冰天雪地不要紧。
楚天舒来到广陵,想看的第一个景点,就是这个疑似内功高手的家伙。
“内功,快多用些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