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猫着腰在六个背包间穿梭,迷彩布料摩擦发出窸窣声响。他先是拽出印着黑胖卡通LoGo的自热米饭,又翻出红油鲜亮的火锅包装盒,最后摸出一罐鸡汤时,铝制罐身撞在蛇蜕上发出清脆的\"当啷\"声。
“黑爷这话在理!”胖子头也不抬地应和,利落地架起酒精炉,蓝色火焰窜起的瞬间,将洞壁上蛇蜕的纹路映得忽明忽暗,“都别愁眉苦脸了,任何动物都有王,王待的地儿,小兵小卒哪敢来?咱们先填饱肚子,歇够了再合计下一步!”说着,他把鸡汤倒进随身的小铝锅,热气裹挟着肉香在干燥的空气里弥漫开来,又手脚麻利地拆开自热米饭包装,依次分给围坐在临时营地的众人。
拖把盯着那堆物资,喉结不住滚动。他们啃了三天硬得硌牙的压缩饼干,此刻看着胖子行云流水地操作,胃袋都跟着抽搐起来。
吴三省接过自热米饭时,特意凑近蛇蜕表面。干燥的鳞片带着沙漠般的粗粝感,缝隙里隐约残留着某种腥甜气息。他撕开注水口的瞬间,余光瞥见陈文锦正盯着蛇蜕深处的阴影出神。两人目光相撞的刹那,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相同的震颤,心里无数的疑问无法诉之于口。
陈文锦突然将自热米饭放在蛇蜕褶皱形成的凹槽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铝箔包装边缘:\"我去水池清理一下。\"她的声音像是裹着层砂纸,在寂静的洞穴里显得格外突兀。
吴三省的手指顿在撕开一半的米饭盒上,目光扫过她刻意避开的眼神。三十多年前在海底墓共事的默契让他瞬间明白,这绝不是想单纯的洗洗脸收拾一下自己。\"我跟你去。\"他利落地扣上饭盒,登山靴碾过蛇蜕时发出细碎的脆响,\"这地方蛇虫多,两个人有个照应。\"
\"不用。\"陈文锦背对着众人将水壶灌满,壶嘴撞击金属容器的声音格外刺耳,\"这些蛇我摸了十几年习性,它们日落出洞觅食,日出归巢,现在离回巢还有两个时辰。我就去洞口的水池边转转。\"她的解释太过详尽,反而像是提前备好的说辞。
但吴三省已经抓起手电筒,光束在岩壁上划出晃动的光带:\"就当活动筋骨。\"他的语气不容拒绝,侧身时肩膀擦过蛇蜕表面,发出摩擦玻璃的声音。
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洞口,脚步声渐渐被回音吞噬。洞内剩下的人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只有胖子还在专注地搅拌着锅里的鸡汤,金属勺碰撞锅沿的叮当声,衬得愈发寂静的洞穴,像是藏满了秘密。
解雨臣缓步走到吴邪身边,在他身边的岩石上坐下,衣摆扫过地面发出细微的声响,语气里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委屈:“你不想去看看吗?听听他们都说些什么?”
吴邪缓缓抬起头,洞中的灯火在他眼底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他凝视着解雨臣,声音低沉而平静:“其实你我心里都明白,何必打扰他们呢?有些真相,或许藏在岁月里更好。”
解雨臣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关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三十年前海底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知道这人是我父亲还是你三叔?”说到最后,那张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仿佛被揭开了一道从未愈合的伤疤。
就在这时,张起灵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过来,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吴邪的肩膀,声音清冷却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想听就去,我陪你。”
黑瞎子笑嘻嘻地晃悠过来,吊儿郎当的模样与这紧张的氛围格格不入:“这事咱俩最好别掺和,让花儿爷和小三爷他俩去,左右,都是他们一家人的事儿。”说着,他伸手想揽住张起灵的肩膀,却被张起灵眉头微皱,不着痕迹地躲开。张起灵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坚定地望着吴邪,仿佛在等待他的决定。
吴邪心中一动,伸出手。张起灵立刻弯腰将他稳稳抱起,动作自然得像是重复过无数次。黑瞎子见状,吹了一声口哨调侃道:“刚刚大战巨蟒的小三爷,现在怎么就成了娇弱的林黛玉了呢?”吴邪懒得理会这个没正形的便宜师傅,干脆把头埋进张起灵的肩膀,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子。张起灵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黑瞎子,抱着吴邪径直向洞外走去。
解雨臣回头瞟了一眼黑瞎子,也跟了上去。黑瞎子顿时急得直跳脚,伸出手做出夸张的“尔康手”模样:“诶诶,花爷等等瞎子我!”一边喊着一边追了上去。解雨臣没好气地说:“你不说不过来吗?还跟着我干嘛?”黑瞎子立刻换上一副讨好的嘴脸,点头哈腰道:“金主去哪咱就得去哪,不得抱紧您的大腿吗?有啥事您尽管吩咐瞎子,你可不能不要瞎子啊!”解雨臣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心中暗自懊恼,自己怎么就被这么个活宝给赖上了。
胖子见吴邪、张起灵、解雨臣和黑瞎子都出去了,顿时来了兴致,转头招呼陈墨:“小仙姑,咱俩也去凑个热闹。”两人快步跟了上去。
当他们赶到时,陈文锦已经收拾好了自己。除了张起灵,其他人都露出惊讶的神色。只见应当四十多岁的陈文锦,此刻看起来竟宛如十七八岁的少女。她扎着高高的马尾辫,灵动的大眼睛仿佛藏着星辰,鹅蛋脸、柳叶眉,皮肤白得近乎透明,高挺的鼻梁下是小巧的琼鼻,樱桃小口却略显苍白,大概是长期奔波、营养不良所致。她身材清瘦却不失玲珑,大约一米七的身高,身上还萦绕着阵阵奇异的清香,那香气似曾相识,却又说不出在哪里闻过。
吴三省和陈文锦相对而立,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陈文锦的目光复杂极了,留恋、悲伤、不解交织在一起,仿佛透过眼前的人,在看另一个遥远的身影。而吴三省的眼神里,只有满满的愧疚,愧疚于将陈文锦卷入那充满危险与阴谋的计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