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对吧……朴松民心想,斯雷三岁,应该是源纪十五年……度卡因不都从岛辅的位置上下来,开始颐养天年了吗?再说,这么大个人物,还能去解救现场不成?应该是他记错了吧。
斯雷说,“知道是谁让黑章抓的我们吗?”
“那女人?”
“不是。”斯雷吁了口气,“是我那位所谓的父亲——阿尔杰农·布林顿。”
这爹,牛皮!
“他想置我们于死地。”斯雷继续道,“如果不是度卡因大人出手干涉,我和我母亲,就会死在那儿了。我和母亲能够进入布林顿庄园生活,也是因为度卡因大人的干预。我母亲成了仆人,我则成了私生子。私生子嘛,就是寄人篱下的外人。所以不用我多说,你也可以想象出我当时的状态。”
“你怎么知道是他干的?”
“他亲口对我说的,”斯雷回答,“在我六岁那年。那天,是场舞会。小孩子嘛,没见过世面,也对新鲜的事物充满好奇,所以我就偷偷溜进去了。但没想到的是,我还没爬过篱笆,就被他逮了个正着。他喝多了,他也对我讲了真心话。他说,是我搞砸了他的一切,是我让他在他老丈人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来的,我当初就不应该被生下来,他应该让我母亲流掉我的……啊,对了,忘了跟你说了,他是上门女婿。他是靠骗、靠蒙,才能成为布林顿家的赘婿的,其实他什么本事都没有,只是靠着那张脸,爬上的高位。我和我母亲的事被他老婆发现后,他就被取消了一切职务,他老丈人也禁止他单独外出了。其实,他是被软禁了。如果不是看在我两位哥哥的面子上,估计他早被扫地出门了。哦,或许还有一点——那就是布林顿家的脸面。他那天啊,还想掐死我呢,”他哀伤一笑,“他就在篱笆旁,用那双大手狠命掐住我的脖子,就好像要捏碎我的骨头似的……呵,这就是我所谓的父亲……然后我大哥来了,他撞到了这一幕……我大哥那年十六,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在那个家里,只有他把我当人看……是我大哥救了我,还揍了我父亲一顿……”
他扬了下手,似乎有万千的言语要说,但最终,却以一口长长的气作为收尾。
“先回去。”他踩下油门,车辆驶进灿烂的夕阳。
“我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想成为侦探的。我想把这个王八蛋抓进去,我想让他受到该有的惩罚。”
“那你做成了没有?”
“没有。”斯雷说,“老混蛋在我十五岁那年便死掉了——也就是我考上预科的那一年。然后是,老家主的过世、我大哥继位和我的姓氏改变——在此之前,我随的是我母亲的姓。也就是说,直到这时,我才被他们认可为家人。当然了,当家主母是坚决不同意的,甚至联合了一些家族内的老人,集体反对此事。”他无奈地笑了笑,“我没她的血脉,如何配姓布林顿呢?我大哥却十分强硬,他告诉他们:如果他连这点事都不能做主,那他情愿不做这个家主。我二哥是个书呆子,一门心思都在考学上,他的梦想是成为公司的顶尖人才——就像费赛尔一样。所以,如果我大哥真不做这个家主了,那他们只能选择其他人。当家主母哪里会同意?她只能同意我改姓的事。”
“那……阿姨呢?”
朴松民心想:斯雷不会也没妈了吧……
“我母亲很好,身体健康,精神饱满,心情愉悦。每天种种花,洒洒水,晒晒太阳,给我织个围巾,再催促催促我的婚姻什么的,过得十分惬意。当家主母过世之后,我母亲便被我大哥请到了主院居住——虽然依旧没有什么话语权,但至少,不会被那些人随意欺负了。”斯雷顿一顿,又道,“其实,这些事我早都看开了,直到遇到目前的事。克拉丽丝经历过的,我和母亲都经历过……我也知道办案不能掺进太过个人情绪,可我就是忍不住。你知道那个处长,刚才跟我说了什么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