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内,那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依旧浓烈,仿佛在空气中生了根,迟迟不肯消散。凌风与马雨昕的身体,也还未从胃部痉挛带来的痛苦中缓过劲来,双腿仍微微颤抖着。
就在这时,雕花木门“吱呀”一声,再次缓缓推开。只见六名身着东奴国传统服饰的服务员,迈着如提线木偶般僵硬且机械的步伐,推着一个直径近两米的黑檀木托盘鱼贯而入。托盘中央,一名年轻女子以一种扭曲得近乎畸形的蜷曲姿态蜷缩着,她的身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拧成了奇怪的形状,那如雪般苍白的肌肤,仅覆着一层薄如蝉翼的雪色纱巾,近乎半裸。刺身拼盘与造型怪异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盘,沿着她的脊背蜿蜒铺展,宛如一条丑陋的蟒蛇盘踞其上,远远望去,那女子宛如被钉在砧板上等待献祭的可怜祭品,眼神中满是呆滞与无神。
凌风的瞳孔瞬间急剧收缩,仿佛两颗即将爆发的黑色火种,脖颈处暴起的青筋如蚯蚓般突突跳动,尽显他此刻内心的极度愤怒。胸腔中似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猛地挥出铁拳,伴随着一声巨响,那张梨花木长桌瞬间应声炸裂,桌上的青花瓷碗碟如炸弹碎片般化作满地星芒,四处飞溅。
“我尼玛!你们东奴人简直是畜生不如!这是人干的事吗?给小爷准备这样的吃食,还嫌恶心的不够吗?”他的怒吼声如重锤,带着满腔的愤怒与正义,震得鎏金宫灯簌簌作响,仿佛这华丽的宫灯也在为这丑陋的行径颤抖。说时迟那时快,他三步并作两步跨至托盘前,一把扯下厚重的桌布,如同要扯碎这世间的丑恶,迅速将那女子紧紧裹住。布料摩擦声中,夹杂着女子压抑的呜咽,那声音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悲叹,承载着无尽的痛苦与屈辱。
马雨昕后背紧紧抵着墙角,仿佛要将自己融入墙壁之中,正再一次的剧烈干呕着,她的指节因过度用力攥紧膝盖而泛出青白之色,手背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见。方才好不容易平息的生理不适,此刻又裹挟着满腔愤怒,如汹涌潮水般翻涌而上。酸涩的胆汁顺着她的嘴角缓缓滴落,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晕开一片暗色痕迹,仿似这片罪恶之地留下的又一道丑陋伤疤,无声地诉说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那些服务员依旧维持着程式化的躬身姿势,脸上带着冷漠且麻木的表情,嘴里用东奴语嘟囔着细碎话语,如恼人的蚊虫在耳边嗡嗡作响,仿佛他们只是没有灵魂的躯壳,执行着这令人发指的任务。
凌风对此充耳不闻,他将微微颤抖的马雨昕紧紧护在身后,眼神中透露出厌恶与决然,转身正要扶着她离开,却与一群不速之客迎面撞上。
为首的是个中年男人,戴着一副玳瑁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如毒蛇吐信般阴毒,身上锦缎质地的和服上,用金线绣着繁复家纹,妄图彰显他所谓的身份,却不知在凌风眼中,这不过是丑陋灵魂的遮羞布。在他身后,黑衣保镖呈扇形散开,个个神情冷峻,袖口处若隐若现闪烁着金属器械的冷光,透着浓浓的威胁之意。
“你的支那人,八嘎!”那男人用生硬且充满轻蔑的中文呵斥道,声音中带着令人厌恶的傲慢,“你们的竟敢在此践踏我大和民族的传统,立刻切腹谢罪!否则,死啦死啦的!”话音刚落,保镖们整齐划一地“唰”地亮出寒光闪闪的武士刀,刀身反射出的冷光在墙壁上跳跃,刀鞘摩擦发出的声音尖锐刺耳,如撕裂绸缎,又似恶魔的嘶嚎,在这紧张氛围中格外惊悚。
凌风迅速反扣住马雨昕发凉的手掌,感受到她微微的颤抖,仿佛握住了她此刻所有的恐惧与不安。他向前跨出半步,将她完全护在身后,如护犊的猛兽,周身瞬间腾起一股凛冽气势,如寒冬狂风,带着彻骨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他冷笑一声,声音如冰碴般冷硬,仿佛要将这寒冷刺入对方的骨髓:“谢罪?谢你奶奶个腿儿!该谢罪的应该是你们这群披着人皮却行禽兽之事的家伙!就你们这些恶心死人不偿命的鬼玩意儿,还敢说我们践踏你们的东奴人传统?还死啦死啦的?死啦你妹啊!真当小爷我怕你们不成?”
在森寒刀锋的威逼之下,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得如同一根即将崩断的弦。整个空间里,空气仿佛都凝结成了一个一触即发的火药桶,只需一丝火星,便会瞬间引爆,从而引发更为激烈的冲突。
凌风的内心,愤怒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涌,然而在这愤怒之中,更多的却是对眼前丑恶现象的无奈与悲哀。他痛心疾首,为这世间竟存在如此不人道的行径而黯然神伤。
对方将东奴国的女子当作盛放菜肴的器具,又迫使少女把糯米吃进口中咀嚼,而后吐在容器内制成所谓的“口嚼酒”。对于生在红旗下、长在时代春风里,且深受古老文明熏陶的地道夏国人凌风夫妇而言,他们在对待美食的审美与敬畏态度上,决然无法接受这般行径。这种行为,不仅违背了他们的道德准则,更是对人性和文明的公然践踏。更何况,还很恶心不是。
那中年男人被凌风这番毫不留情的痛斥,气得脸色瞬间铁青,镜片后的双眼仿佛两团燃烧的灼灼火焰,恨不能将凌风和马雨昕瞬间焚为齑粉。他浑身剧烈颤抖,犹如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败叶,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凌风,声嘶力竭地咆哮:“你……你这不知死活的支那人,竟敢公然羞辱我伟大的东奴大和民族!你们今日谁都别想活着离开!统统都得死啦死啦的!”言罢,他恶狠狠地一挥手,那模样宛如下达无情的屠杀令,身后的保镖们好似一群饿狼,张牙舞爪地朝凌风和马雨昕疯狂扑来。
凌风见状,只是冰冷地冷哼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加掩饰的鄙夷,仿佛眼前这群如狼似虎的保镖不过是一群微不足道的蝼蚁。他轻柔地将马雨昕又往身后护了护,刹那间,身形如电般疾冲向那群保镖。只见他身影在人群中穿梭闪动,恰似鬼魅般飘忽不定,每一次出手皆精准无比且力道千钧。他的拳头裹挟着万钧之力,仿若炮弹轰然轰出,结结实实地砸在保镖们身上,沉闷的撞击声犹如密集的鼓点,此起彼伏。保镖们被打得东倒西歪,口中闷哼连连,鲜血如泉涌般从他们口中喷出,手中原本寒光闪闪的武士刀也纷纷“哐当”落地,在地上弹跳几下后,发出清脆而绝望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