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我大周!天佑我大周啊!”
群臣齐齐高呼,全然没了方才的狼狈和慌乱。
谢瑞艰难地扭过头看向路知晚,口中溢出鲜血,眼神茫然又不甘。
“不可能……”他不愿相信。
路知晚不是残废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诚王殿下,我以玄金剑出手,你该信这是天意了吧?”路知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谢瑞这才知道,路知晚手中持着的竟是玄金剑。
玄金剑,上可斩杀皇族,下可诛杀奸佞。当初谢琮自北境归来便朝皇帝求过这把剑,但被拒绝了。没想到,这把剑竟会在路知晚手里。
“狗屁的天意,他不过是……运气罢了。”诚王冷笑。
他明明是皇长子,只因母亲不是皇后,便无缘储君。他有腿疾,治了这么多年也不过堪堪能正常走路……凭什么,他煞费苦心都得不到的东西,谢琮就能轻而易举握在手中?
“殿下至今还觉得,你走到这一步只是运气不好?”路知晚一脸怜悯地看着他,开口道:“那我倒要问问殿下,过去数年,朝廷每每遇到棘手之事,不顾群臣反对、不顾陛下怒气,一心只想办好差事的人是谁?”
“北境战事告急,不惜得罪百官募得粮饷的人是谁?”
“镇北军主帅殉国,与北羌最后一战,不顾生死决定亲征的人是谁?”
“朔州疫病,陛下数道圣旨都没召回的人,又是谁?”
路知晚一句又一句的询问,令诚王一张脸白了又白。而他这番话,不止是说给诚王听,更是说给在场的群臣,方才骚乱时曾质疑过谢琮的朝臣,这会儿恨不能当场磕头请罪。
“诚王殿下,你总觉得命数待你不公。但依我之见,从来不是命数困住了你,是你的所作所为,促成了你的命数。”路知晚俯身,握住剑柄,将玄金剑自谢瑞身上拔出。
谢瑞口中呛出一大口血,双目圆睁没了气息。
“乱臣贼子欲谋害太子殿下,现已伏诛。”路知晚双手托着手中的玄金剑,单膝跪地朝向谢琮:“末将护驾来迟。”
谢琮眸光凝着眼前之人,今日路知晚穿着铠甲,整个人看上去冰冷肃杀。可谢琮却不合时宜地想到,这副坚硬铠甲之下包裹着的,是独属于他的柔软的阿晚。
“路卿来得……刚刚好。”谢琮伸手在路知晚手腕上一托,将人扶了起来。
羽林卫上前拖走了谢瑞的尸体。
礼官当即回过神来,继续主持仪程。
方才短暂的骚动,因路知晚这个“天降祥瑞”彻底化解。至此,谢琮成了被祥瑞庇佑和拥护的新帝。
是人心所向。
更是天命所归。
启殡前,谢琮正式在群臣面前即位。
路知晚单膝跪地,与文武百官一同行礼叩拜。这一刻,他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谢琮朝他问过的一句话:
“若孤有朝一日坐上那个位置,你可愿意留在孤的身边?”
彼时路知晚对谢琮的心意并不明了,初时以为对方是让他当羽林卫统领,被否认后,他甚至怀疑谢琮在故意气他,要让他当大内总管。
今日,他才终于明白……
谢琮所想,便如今日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