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又说啥?”他声音都变调了,“张雨晨?那不是我班上最踏实的好学生吗?怎么会……怎么会上书?!你该不会是被骗了吧?这肯定是哪几个熊孩子搞的恶作剧,张雨晨不可能参与。”
电话那头的方应根已经被气得没好脸色,语气压低却直戳心口:“恶作剧个蛋。人家亲自来办公室的,文件一页页递我面前,还特地说要召开校董会议对你进行教学评估。”
“你知道她是谁吧?张雨晨!清渚那边的人!你惹谁不好,偏偏去惹她……你是不是嫌你讲电位器讲得还不够久,要直接调到火星上讲?”
凉皮鸭听到这,整个人像是被电容击穿了一下,呆立原地,嘴角抽搐:“……她怎么会……她明明上课还抄笔记来着啊……”
“笔记是抄的,人是忍着的。”方应根叹了口气,“她一句话都没多说,签名文件直接落我桌上,说你不适任。不是‘不喜欢’,不是‘有误会’,是正式请求撤换。”
凉皮鸭脑子里“嗡”一声,像是电位器短路烧了最后一根电阻。
“不是……我……”他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来通知你的。”
电话那头,方应根的声音像是提前放好的辞职预告,“明天,或者后天,校董大会就要开了。你要是还想保住你那个‘西溪郡太守’的位置,就赶紧想想该怎么办吧。”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一阶,像是在说给一位战败的老朋友听:“哎……我也不想你走到这一步。”
电话挂断了。凉皮鸭站在走廊上,像一截烧坏的电热丝,整个人都失去了导电性。
他手里的手机垂着,讲义皱得像废纸团,一言不发地转身。
回教室的路格外长。当他推开308教室的门,门轴没有发出吱呀声,可教室里的空气,安静得像早已预感到了他已无力咆哮。
而讲台前,首翔正和王真人低声聊天,两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换作平时,凉皮鸭早就冷笑着来一句“上课还敢聊天,你们是把我讲的电位器当p4了吗?”,甚至直接在讲台上拍表演型大巴掌。
可今天他只是站在原地,看了他们一眼,什么都没说。没有骂人,没有踹桌,甚至没有动讲义。
他只是缓缓走回讲桌前的座位,放下讲义,坐下,低头看着自己那本翻了无数次的《电位器教学方案》,像是第一次觉得这书里没有答案。
张雨晨推门而入,她一眼就看见了凉皮鸭正坐在那张他曾无数次怒拍、讲解、布置“电位器作业”的讲桌前,低着头,神情前所未有的落寞。他像是被拔掉电源的设备,失去了所有张力。
张雨晨看着他几秒,没有多言,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
她坐下,拿出课本,刚刚摊开,一张纸团悄悄地从左侧飞了过来,落在她的桌角。
她伸手展开,是荣阳砖头的笔迹,几乎没有多余废话:“成功了吗?”
张雨晨唇角微微一翘,没有写字,也没有回传,只是抬起右手,轻轻对着他方向,比了个oK的手势。
荣阳砖头坐在座位上点了点头,嘴角挂着一个只有他自己才看得见的笑意。
“爽了兄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