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啸元帝的倨傲和沉默肯定了他的答案。
墨云稷的刀鞘重重磕在地上,持剑的手青筋暴起,此刻,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温宁握着幻丝刃的手因极度用力而颤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听见灭族仇人竟然用如此轻佻的语气评价她的父母,那股刻骨锥心的仇恨就像毒蛇在啃噬她所剩不多的“冷静”。
她尽力让自己不被他激怒,免得上了啸元帝的当,声音轻得像在梦中寻魂:“我定会让你用三百零七条命来为你的丧心病狂陪葬!”
啸元帝脸上的得意骛的变得生硬,他望着温宁,一字一字缓缓从齿缝中吐出:“朕,何来的三百零七条命?”
温宁忽然抬腿碾在啸元帝脚踝处时,“咔嚓”一声脆响混着啸元帝撕心裂肺的嚎叫,在殿内石柱间撞出回音。她垂眸看着这个曾屠尽她全族的男人,鞋底缓缓转动,像碾碎一只毒蝎的尾针。
太子看着父皇蜷缩如虾米的丑态,锦袍下的手指掐进掌心,他虽然不赞同啸元帝的做法,但毕竟血浓于水,啸元帝受此大辱丢的是大宗皇室的的颜面,他身为太子,断不可能任由温宁等人如此凌辱大宗国君、他的父皇。
他向前一步,却被墨云稷的剑抵住喉咙。“殿下是想父债子偿?”
蔚澜放大步横亘在太子身前,徒手握住墨云稷的剑,素来温润的眉眼此刻如覆寒霜,“你答应过我,不伤害无辜。”
墨云稷冷眼一瞥,寒眸让人后背发凉,“那些被贩卖人市为奴的燕池婴孩,难道不无辜?”
太子看着血顺着蔚澜放的指缝滴落在地,踉跄后退半步,掌心已全是冷汗。
蔚澜放缓缓松开了手,侧头看着太子轻声问道:“殿下,是想做护亲的孝子,还是纵恶的帮凶?”
啸元帝的惨叫渐渐变成呜咽。墨云稷的剑纹丝不动,剑身上映出太子惨白的脸。
此刻,太子突然意识到,每一声骨骼碎裂的声响,都将是凿刻着未来史书上的定论。
温宁将余光从太子身上一扫而过,太子终于闭眼转身。
月光将她的影子拉长成审判的铡刀,她的声音却轻得像在数算嫁妆,“人的身体一共有二百零六块骨头,你杀了多少人,我便从你身上取出多少块骨头,不够的,那便用你的皮肉来凑!”
“朕乃天子!大宗的太子!”啸元帝喉间滚出浑浊的喘息,绣着金龙的衣领早被冷汗浸透。他挣扎着昂起头,“岂容尔等宵小之徒凌辱?”他痛得唇角抽搐,月光映着他那张惨白的脸又多了三分死气。
话音未落,温宁的皮靴已碾碎他另一只脚的踝骨。“你下令屠戮我燕池时,就该想过,血债是要偿还的!”
这次连惨叫都支离破碎,只剩龙袍下摆渐渐洇开的腥臊水渍。
“还有谁参与了密杀燕池的行动?”墨云稷反手将剑刃横压在啸元帝颈侧,剑锋割破表皮渗出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