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的复杂,小政儿当然是不知道的,他现在还沉浸在震惊中无可自拔。
因为在经过河内,渡过黄河,进入河东并州之后,沿途所见,逐渐颠覆了他心中对于时代的认知。
随着逐渐深入大夏腹地,沿途驰道开始变得宽阔笔直,石板铺就的道路上,平坦而整洁,往来行商络绎不绝。
城池古镇繁华似锦,无论人马车流,都分有特定的道路行走,复杂中有极度有序。
可能是为了迎接国母与秦王北上,每到一个州县,沿途夹到有一队队士兵,和成千上万的仕女盛装出迎...
数以十万计的百姓,游人及车马驻足瞩目,有些地方更是连绵长达三十里。
往来的各国商队和使者,更是络绎不绝,他们不敢靠近军队,只能在很远的地方搭建望台,想要一睹大夏秦王的风采。
明眼人都知道,这名与周王一母同胞的兄弟,是诸夏第二顺位继承人。
将来哪怕继承不了诸夏,也能当个大帝国的皇帝,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此番仅仅是北上归国,沿途民众的热情,便让李政就体会到了,大夏境内的繁荣与富足。
官道城池间,不但有南北各国,肤色各异的商人,就连西域极西之地的各个邦国,也在络绎不绝的加入北行队伍。
大夏的商贸活动很繁荣,商人们对商机的嗅觉,也很敏锐...
因为官道网络的修建,南北驰道的畅通无阻,物资流通比以前快了何止百倍...
再加上秦王归国,这场盛大的行程中,沿途官员,组织百姓夹道迎接,那么多人聚集在一起有着难以想象的商机。
如此一来,不仅使当地但贸易市场,更加繁荣昌盛,还促进了驰道两侧和城府的商贸发展,不可谓不让人开眼。
除了宽敞的驰道以及这些络绎不绝的商队,最吸引李政的,其实是沿途那一截截南北纵横不断开拓的运河。
因为相比于官道马车的运输承载力,无疑运河的开拓,和运输能力,更胜一筹...
此正是春夏交替的农忙时期,原本该在田里忙碌的青壮,此刻却在河堤下挥汗如雨的劳作着。
他们操作着,高达十余丈的巨大机械,庞然的泥船,和无数的马车象拖,宛若蚂蚁搬家一样。
不顾满身泥泞,一点点的将河道拓宽拓深,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
这一切切的,颠覆认知的景象,都这让李政很受震动。
如果说百姓和青壮,是积极劳作换取酬劳的话,那李政却看出了这条运河中蕴含的深意。
大夏耗费无数人力物力,也要开凿出一条条贯穿,南北草原的大运河,可能不止是为南下灭汉做准备的。
事实上也确实如李政所料,甚至其中作用,大大超出了李政的认知范围。
中原地区多山川平原,有些地方平畴坦荡沃野千里,有些地方山川水泽地理不一,更有数条东西走向的大河。
这些大河在给广袤的中原地域,带来巨大利益的同时,也割裂了南北交通,将中原地区分隔了好几大块。
这大大影响了各流域之间经济、文化、政治、人员上的交流和统一。
而大夏在北方,开凿的一条条,连通东西南北的运河,与当年炀帝开凿的运河,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处,只不过两者的出发点和目的可能有些不同。
隋炀帝开凿运河,一是加强南北交通,巩固对全国的统治,二是加强中鞅对江南地区的经济建设和控制,三是对江南产生粮食的漕运。
但手段太粗暴,开凿运河带来了沉重的徭役负担,导致百姓逆反之心的激化,这也是炀帝的暴政之一。
因为隋王朝的徭役制度,就是那种免费干活不给钱,还要往死里干,稍有懈怠就是一顿鞭打脚踢的那种。
而大夏则更加直接,因为他们是要在原本的山川地理上,生生的凿出一条条,贯通黄河、汾河、及云中河套水系的东西南北向运河...
如果说炀帝开运河是为了沟通南北,那么大夏的目的可能就很单纯了...
那就是用多条运河,沟通北方那几条东并列平行的大河,将那些相互分隔的不同流域连接,加强内部资源流通能力。
如今大夏境内,因为矿产资源的开采极为丰富,但运输能力有限。
除了黄河汾水等沿河地区,有大型舟船运输外,其它地方多是靠着马车牲口拖动,效率太低。
是以开凿运河网络,因地制宜,将境内各大州府连接起来,加强物资的运输流通,便很有必要了。
再有就是将来南下灭汉,大夏还可以利用运河的便捷性,和其中快速的运输能力。
快速的调动大夏庞大恐怖的体量,实现对大汉的碾压态势。
很多东西李政看得到,也有很多李政是看不到的。
只是沿途所见的风景越多,心中的矛盾感便愈发的强烈,也愈发的困惑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