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蜷缩的苏檀被大量涌入脑内的记忆震住了,所有的前程往事俱都记了起来。
原来此处是青丘国的地界,而自己则是唯一的帝姬,未来要继承青丘女君的人,却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为了林中的惊鸿一瞥,便抛弃帝姬的身份尊严不顾,去追随心中的白月光冷琢尘。
她痴恋他,甚至以死相逼,终于得偿所愿,成为了冷琢尘的仙尊夫人。
可惜在婚典过后,她就被冷琢尘以守祠的名义,变相的禁足此地,而她还甘之如饴。
冷琢尘有旧疾,她便以修为愈之;
冷琢尘有心上人,她便将那位心上人接了过来,极尽讨好,只为他能多看自己一眼;
那心上人命悬一线,冷琢尘不过诱哄几句,就骗的她将自己的丹元呈上。
那腹部的伤口,正是取丹元所致。
苏檀被这些记忆惊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心底一半是悔恨,一半则是荒谬。
这,会是她能干出来的事儿?!
苏檀的脑中在拉扯,觉得自己根本做不出这样的事,又认为记忆不似作伪,而那些感受也是真实存在过的。
鲜血还在往外沁,她百思不得其解。
苏檀忍不住腹诽,若自己当真是四海八荒的青丘帝姬,身份是何等的尊贵,为何要为一个男子委曲求全?
简直是受气!
这男子薄情寡义,将正妻折腾的奄奄一息,转头又拿着正妻的丹元去救小妾的命,看来不仅人间如此,连仙界亦是如此,自古薄情多男儿!
苏檀撇嘴,有些气闷的甩了甩衣袖,忽然迸出一道罡气,打在那桌案上,将上面的香炉和瓜果击的灰尘仆仆,水汁四溅。
她狠狠吓了一跳,自己身子不是羸弱吗?何时这般厉害了?
可潜意识里她又觉得古怪,她乃帝姬,有这狐族的神力无可厚非,可她又怎么记得自己身子羸弱?
再打量了四周一圈,她竟觉得陌生。
十分陌生。
这些记忆仿佛被硬生生植入脑中一般,但她深知自己秉性,爱恨分明,绝不是能为薄情寡义之人付出真心的,反而还死乞白赖地苛求他的同情和爱怜。
这绝不会是她的做派。
苏檀忽然又想到什么,用法力变出一块镜子,看着镜中那妖艳倾国的面容,陌生感再从扑面而来。
这张脸她并不认识。
苏檀轻笑,心中有了答案,人怎么会不认得自己的脸呢?
看来,这背后是有人在操纵一切,篡改了她的记忆,究竟会是何人有这般本事,对她强行植入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意欲何为?
苏檀想不出答案,看着那一块块供奉着的木牌,嗤笑了一声。
不管背后有何阴谋,此刻是梦中也好,骗局也罢,她绝不允许自己在有实力的时候被他人掌控。
她循着方才的气运,提掌在掌心凝聚一股罡气,身后毛茸茸的狐尾便露了出来。
随着罡风起,四周的香案剧烈抖动,瓜果香炉掉落一地,下一刻,便被她掌中的罡风化作碎粉。
苏檀的身影混在白烟之中,难以看清。
暗处现出一双眸,正静静地看着这青丘小帝姬掘人祠堂的模样,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真是小心眼儿的狐狸崽子,到哪儿都是这般睚眦必报。”
一声细微的长叹亦随尘烟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