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子苦着脸:“皇上习惯了你贴身伺候，现在都不想我们轮值伺候了，你不知道这两天你不在，皇上的那个脸色啊……都结冰了，小李子今早吓的腿都差点没站直。”

谢悯倒是想快点回去，可问题是他这烧是退了，但还是浑身没劲，时而咳嗽，这副模样肯定还不能回去照顾皇帝的。

“别怕，皇上人很好的，只是看着冷，你们做好分内事就行。”

小福子心说你不懂，你完全不懂，皇上对你和对别的奴才完全是两副面孔。

端着药碗走了出去，小福子迎面撞上了沈君明，惊慌道:“皇上怎么过来了，小悯子还咳嗽着呢，皇上别……”

沈君明懒得搭理他，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

小福子:“……”

谢悯喝了药之后昏昏欲睡，听到开门声，还以为是小福子，眼睛没睁开就先开口:

“福子哥你就别愁了，皇上真的只是看着很可怕，实际上他只是面冷心热，人很好的，嗯……像棉花一样软绵绵的，嘿嘿。”

谢悯咧嘴傻笑着，忽然听到熟悉的冷淡的嗓音响起。

“像棉花一样软绵绵的？”

谢悯垂死病中惊坐起，看到沈君明站在窗前，惊了一身汗。

“皇上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怎么样了，看来挺好的。”沈君明垂睨着他，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

谢悯反应过来捂住口鼻往后挪，紧张摆手:“皇上快走，别让我把病气传染给您了。”

沈君明并不怕，站在床边不走，垂眸盯着他苍白的脸色，全然无平日的朝气灵动，心脏微微一痛，像被一根细细的刺扎着，时隐时现。

“喝药了？”

“喝了，谢皇上……”谢悯知道没有皇帝的允许，下人病了都是硬扛过去的，哪有那么好的草药喝，于是对着他笑。

沈君明晃了一瞬，摸摸鼻尖，含糊道:“快点好起来，不然朕让蔡公公把你调去洗恭桶，不让你再留在大明宫了。”

谢悯看出了他故意吓自己，笑意更深了。

沈君明莫名脸热，说不出关心的话，甩袖离去，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可到了晚上，裹着冷硬的金丝鹤羽被辗转反侧，孤枕难眠，无比想念起了那团温热的、柔软的、富有生命力的温香软玉。

夜深了，沈君明还是毫无睡意。

翻身坐起，正要去书房写字打发时间，忽然听到一阵轻微脚步声从外及近。

沈君明眼神暗沉，表情警惕，死死盯着屏风后方走出来的人。

谢悯正对上沈君明直勾勾的眼睛，愣住:“皇上，您真还没睡啊！”

沈君明也有些意外，随即放松下紧绷的身躯和所有防备，问他:“你怎么还没睡。”

谢悯挠挠脸，像是不好意思，“我可能是和皇上睡喜欢了，这两天老是到了夜里就睡着，所以想过来看看皇上，皇上也睡不着？”

“正准备睡。”沈君明顺势躺下，丝毫不提自己辗转了足足有半时辰了也没睡着的事。

“噢，那皇上睡吧。”

沈君明躺了会，见他没动静，瞥头看过去，蹙眉:“傻站着干什么，不睡？”

谢悯眨眨眼，笑着解释，“我现在还咳嗽，不能靠近皇上，我睡那，守着皇上，皇上快睡吧。”指了指旁边许久没睡的小床，谢悯躺了上去。

虽然不是同床共枕，但好过他人不在，沈君明没再说什么，闭上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