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悯不知道小福子帮他劝退了个别有心思的小姑娘,他手脚利索的跳上马车,皇帝已经坐在里面等着他了。
听到响动,沈君明懒懒抬起眼皮,睨向他,随口问:“聊的可开心?”
谢悯面露不解。
沈君明轻咳一声,偏开视线,问:“今日表演如何。”
“挺好的,明天我准备演单手举石板。”谢悯兴致勃勃的安排着明天的节目,“再让小福子表演个扭手花,皇上觉得怎么样?”
“明天不用出宫了。”冷然的声音响起。
谢悯愣,下意识问:“为什么?”
“捐款已经到了尾声,善款已经拨了一部分过去,目前不需要再汇集筹款了。”沈君明淡淡道,面上没什么表情。
谢悯一听就放心了,一双红瞳可爱的转悠着,“那就好,皇上这下不要忧心,能睡个好觉了。”
“是啊,多亏了你。”沈君明看向他。
谢悯有些不好意思,摆摆手:“也没什么,为皇上排忧是奴才的职责。”
“只是职责?”沈君明忽然意味不明的问。
“啊?”谢悯一时没懂。
沈君明却没再说下去,转而问:“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法子的,又怎会知道那些吝啬的铁公鸡也会捐款。”
“嘿,这不简单么,富商就不用说了,之前我说过的,他们就是想沾点皇族关心,花点钱对他们来说只是九牛一毛,这个交易对他们也有好处,自然乐意。”
谢悯挑起眉梢,“至于朝中那些权贵,平日里喊着没钱,一个比一个穷,实际上家里不知道藏了多少银子独自吃香喝辣的,他们看不起平民百姓,但又爱面子,在乎百姓们对他们的看法和议论。”
“你倒是会看人心。”沈君明丝毫不掩饰眼里的欣赏,“都让你算进去了。”
谢悯嘿嘿傻笑,没说是自己从前在宫中待了十多年,对那些权贵的心思早就拿捏清楚了。
那些人心中鄙夷不屑贫民百姓,但他们却又无比的在乎颜面,一旦谁捐款被夸赞,不捐的被议论之后,他们一定会为了维护面子而选择加入进去,主要是看捐多或捐少罢了。
沈君明轻轻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谢悯撩开车帘,时而看看窗外,时而眼珠子转回来看看皇帝,露出浅浅的笑意。
“你想要什么奖赏。”沈君明嗓音温和。
谢悯刚想说不用,忽然想到什么,他故意问:“奴才想要什么奖赏皇上都会答应?”
“说吧。”沈君明示意。
谢悯托着下巴,微微前倾,笑眯眯道:“奴才想让皇上亲亲奴才,皇上可愿意?”
沈君明一愣,随即下意识怒斥:“大胆,你——”
“哎呀,皇上别生气,开玩笑,奴才开玩笑的。”谢悯憋住笑,安抚道:“奴才什么奖赏都不要,只要为皇上解除了愁思,皇上能高兴了,对奴才来说就是最大的奖赏了。”
“……”沈君明一口气梗在喉咙不上不下,一股不悦之绪油然而生。
谢悯大逆不道,他恼羞成怒。
谢悯说开玩笑的,他又莫名的不悦了。
沈君明说不清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变化,撇开脸看向窗外。
“皇上生气了?”谢悯问。
沈君明没理他,谢悯大胆凑近,轻轻抚摸着皇帝的发顶,一路顺到他肩上的发丝,几乎贴着他耳尖,轻声说:“皇上别生气了,以后不惹你不高兴就是了。”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热热的,卷起一股酥酥麻麻的痒意。
沈君明俊脸微红,不自在的偏头。
“小悯子……”嗓音闷闷的。
谢悯抬头,明知故问:“怎么了?”
“……你离朕远点。”
“哦。”谢悯挪开了一点点,也只是一点点。
沈君明咳了咳,“再远点。”
谢悯一脸无辜,“可马车就这么大点,奴才能到哪去?”
沈君明看了看他,只能作罢,默不作声的低头摸着白玉戒指。
谢悯坐在皇帝对面,时不时观察他的表情变化,瞥见那微红的面颊,眼里闪过了然的光。
沈君明抬眼看过来,他就及时撇开眼,任由皇帝细细打量他,直到发觉自己行为不对又快速的挪开了视线。
小小的空间里,不知名的氛围笼罩着。
夕阳落下,天边只余最后一道浅淡霞光,马车缓缓驾进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