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骸龙敖刑披着灰黑色骨甲破海而出。
其骨翼撕裂苍蓝色灾厄迷雾的瞬间。
整片源海突然响起指甲刮擦黑板的刺耳尖啸。
声波所过之处。
海水表面凝结出蛛网状的冰晶。
每根冰棱都折射出扭曲的光影。
苍目的混沌黑剑发出高频震颤。
剑脊二十七颗瞳孔同时睁开猩红光芒。
将敖刑鳞片上刻录的巡天败北画面尽数吸收。
转化为剑刃边缘跃动的黑色电弧。
这些电弧噼里啪啦作响。
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臭氧味。
“骸界的爬虫。
该学习何为真正的无序。“
苍目嗓音沙哑如砂纸摩擦金属。
抬手轻挥。
混沌黑剑划出的轨迹并非凌厉的剑气。
而是在虚空中撕开一道流淌着紫色黏液的「痴愚裂缝」。
裂缝深处传来类似鲸鱼溺亡的呜咽。
无数长着章鱼触手的婴儿面孔从中探出。
它们腐烂的嘴唇开合间。
溢出带着腥臭味的气泡。
这些气泡飘到敖刑身上。
立刻腐蚀出一个个深坑。
它们齐声发出的啼哭竟让敖刑的骨甲表面浮现出蜂窝状孔洞。
龙鳞簌簌掉落。
露出底下暗红的血肉。
敖刑龙目通红。
本能地挥爪劈向裂缝。
可前爪刚挥出一半。
动作却在半途突然停滞。
疯癫同调的力量生效了。
它的动作出现长达三秒的延迟。
这停滞的刹那。
周围的时空仿佛凝固。
唯有苍目嘴角的冷笑清晰可见。
而这三秒。
足以让苍目发动第二轮攻势。
苍目左肩的星云触须如活物般暴长而出。
数量瞬间分裂至数百根。
每根触须末端喷射出散发着腐臭气息的痴愚羊水。
这些带着淡绿色荧光的液体精准命中敖刑断裂的龙角。
被液体触及的骨甲瞬间膨胀变形。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无数布满牙齿的舌头。
这些舌头疯狂扭动着。
每根都在哼唱不同调式的安魂曲。
有的尖锐刺耳。
有的低沉阴森。
杂乱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令人头皮发麻。
敖刑痛苦地甩动头颅。
脱落的畸形组织坠落在海面。
竟化作数以千计的微型宇宙。
每个微型宇宙中都有一个扭曲的敖刑。
它们有的在疯狂撕咬自己的身体。
有的则不断重复着某个机械的动作。
场面诡异至极。
“现实癌痕。
侵蚀开始。“
苍目裹着电流杂音的声音响起。
混沌黑剑如毒蛇般窜出。
斩向敖刑腹部。
剑刃蒸发的黑色信息熵如同贪婪的水蛭。
吸附在龙鳞刻录的败北画面上。
被斩击的部位并未出现伤口。
而是诡异地生长出一座旋转的摩天轮。
轿厢里挤满了敖刑不同阶段的骸骨。
它们眼眶中跳动着幽蓝鬼火。
正用人类的声带合唱着《克苏鲁的呼唤》。
歌词混着骸骨碰撞的咔嗒声。
在源海上空回荡。
这种不可名状的畸变让敖刑陷入短暂的呆滞。
而终末杂音趁机侵入它的意识。
源海深处突然响起歌剧女高音的咏叹。
内容却是用拉丁语朗诵的《死灵之书》残页。
声波所过之处。
敖刑的骨骼开始不受控制地跳起弗拉明戈。
原本威风凛凛的巨龙。
此刻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
动作滑稽又诡异。
观众席陷入集体癫狂。
天道之眼的弹幕被乱码覆盖。
疯狂刷新的字符如同受惊的虫群。
少数尚能保持清醒的观测者发出惊恐的文字:
“我的视网膜在溶解!那把剑斩出的到底是什么?”
“敖刑的龙息变成了会说话的毛线团!这违反物理法则!”
“苍目的冠冕又掉落碎片了...有人抢到后开始用眼球吹奏萨克斯!”
“警告!战场半径三公里出现重力逆流,海水正在往天上流!”
敖刑终于突破疯癫同调的延迟。
巨口大张。
喷出的不再是骸骨卡牌。
而是一场正在进行的棒球比赛。
球员、棒球和裁判组成的洪流咆哮着冲向苍目。
然而苍目不闪不避。
任由这股混乱的洪流冲击身体。
狂眠豁免的权能在此刻展现出恐怖之处。
混乱能量在接触他身体的瞬间增幅三倍。
反哺给混沌黑剑。
剑身吸收的理性思维达到阈值。
轰然释放出「黑音爆」。
刹那间。
方圆千米的空间突然变成跳动的马赛克。
色彩混乱地交织、分离。
敖刑的半截龙尾被解构成像素方块。
悬浮在空中。
不断重组又散开。
最终组成不断变换的克苏鲁图腾。
这些像素方块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仿佛在诉说着宇宙的终极奥秘。
“轮到我展示真正的狂乱了。“
苍目眼神冰冷。
将混沌黑剑狠狠插入海底。
剑刃引发的「狂乱奇点」开始疯狂吞噬周围物质。
源海的海水与空气被强行拼贴成会行走的果冻。
果冻中混杂着钢琴键、乌鸦羽毛和十九世纪怀表。
这些物品毫无规律地排列、运动。
有的钢琴键自动弹奏出刺耳的音符。
有的乌鸦羽毛则在空中跳起诡异的舞蹈。
敖刑试图挥动骨翼逃离这混乱的漩涡。
却惊恐地发现翅膀与海水融为一体。
每扇动一次。
就有无数眼球从皮肤下钻出又爆裂。
鲜血和组织液四溅。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此时苍目发动现实马戏团领域。
整个战场沦为无序的地狱。
火焰凝结成冰晶玫瑰。
却在绽放的瞬间融化成液态月光。
洒落在海面上。
泛起阵阵诡异的涟漪。
敖刑的咆哮声化作银色弯刀。
反向斩向自己的鳞片。
鳞片被割开一道道伤口。
鲜血喷涌而出。
重力方向每秒钟变换七次。
让巨龙在坠落与飞升间反复横跳。
时而重重砸向海面。
激起滔天巨浪。
时而又被抛向高空。
在云层中穿梭。
更致命的是。
痴愚冠冕脱落的理性碎片被敖刑误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