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纯元的心脏被抵住时。
看见孩子脖子上挂着自己打黑拳赢得的第一枚奖牌。
奖牌背面。
刻着黑帮老大的银行账号。
他突然笑了。
血沫从嘴角溢出时。
他用断指夹住匕首。
将刀刃转向自己的心脏。
当孩子惊恐地松开手时。
他听见广播声尖叫。
“检测到人性数据超标——”
铁笼顶部突然裂开。
落下的不是救援绳索。
而是成捆的高利贷借据。
每张借据都用儿童血液签署。
李纯元倒在血池里。
看见月光中落下无数红绳。
每根红绳都系着妹妹的照片。
照片上的妹妹。
眼睛被换成了黑拳场的投注赔率。
他的手指动了动。
在血池里划出妹妹教他写的第一个字。
笔画却自动扭曲。
变成赌场账本上的阿拉伯数字。
当联合国维和部队冲进格斗场时。
他们发现所有儿童战士的基因接口都插着断指。
每个断指上。
都刻着黑帮用来标记奴隶的烙印。
而李纯元的掌心。
正握着枚沾满血的卡通手表。
表针停在妹妹失踪的那一刻。
表盘内侧。
用指甲刻着半句话。
“他们说赢够五十场。”
当李纯元的意识沉入血池时。
断指突然被铁链拽起。
他呛着混合福尔马林的血水睁眼。
看见铁笼顶部垂下的不是绳索。
而是串着人牙的铁链。
和黑帮用来惩罚逃债者的刑具完全相同。
铁链每个环扣都刻着赌债数字。
正是他替黑帮逼死的债务人编号。
广播声在耳膜炸响。
“额外试炼:对战百名单细胞变异体。
他们的皮肤里嵌着你替黑帮处理的所有尸体牙齿。“
第一具变异体的脊椎像蜈蚣般钻出皮肤。
每节椎骨都镶着金牙。
正是当年他在黑拳场敲掉的对手牙齿。
李纯元用错位的指骨撑地。
却在对方膝盖看到母亲墓碑的碎裂纹路。
裂缝里卡着赌场筹码。
刻着他第一次打黑拳的投注金额。
当变异体的舌头卷住他脚踝时。
他闻到了和停尸房相同的福尔马林味。
却混着赌场筹码的铜锈气息。
那气味里还漂浮着。
他替黑帮老大处理的第一个尸体腐臭味。
他用头槌撞向对方下颌。
听见牙齿碎裂声里夹杂着。
高利贷账本的撕页响。
还有被活埋者临死前的呜咽。
第三十七具变异体的掌心裂开眼球。
虹膜是黑桃A的图案。
正是黑帮用来标记叛徒的纹身。
李纯元的肋骨被踩断时。
看见眼球瞳孔映出自己替黑帮活埋仇人的画面。
变异体指甲缝里卡着的牙齿。
正是当年他为了抵债拔掉的左犬齿。
齿根还粘着黑帮牙医的劣质填充物。
他用断指抠出对方掌心眼球。
指腹触到的虹膜上。
纹着妹妹失踪那天的天气预报。
温度数字被改成了。
他替黑帮还清债务的金额。
变异体突然吐出带血的骰子。
每个面都刻着他打黑拳的日期。
其中一个面嵌着。
妹妹幼儿园的接送卡碎片。
第七十九具变异体的血液是黑色的。
里面漂浮着完整的牙齿。
每颗牙都刻着债务人的名字。
李纯元被按进血池时。
发现黑血里漂浮着赌场的骰子。
每个骰子都刻着他打过的黑拳场次。
数字边缘镶着。
儿童乳牙磨成的粉末。
变异体喉咙里发出妹妹的笑声。
却混着黑帮老大的威胁。
“再输一场就把你妹妹...“
他突然张嘴咬住对方的颈动脉。
尝到的血液里有母亲生前熬的粥味。
却被福尔马林的苦涩覆盖。
血液里还沉淀着。
他替黑帮处理尸体时用的石灰颗粒。
当第一百具变异体倒下时。
李纯元的断指插进自己的锁骨旧伤。
铁链上的人牙突然全部脱落。
每颗牙都刻着他的黑拳战绩。
他看着血池里自己的倒影。
发现瞳孔变成了赌场轮盘的绿色。
轮盘每个分区都写着。
被他间接害死的无辜者名字。
广播声带着电流杂音。
“最终判定——人性数据残存0.01%。
请选择:用妹妹的DNA样本启动自毁程序。
或成为新的生化兵器核心。“
铁笼墙壁突然渗出荧光液体。
在地面汇成妹妹的寻人启事。
启事上的照片被换成李纯元打黑拳的录像。
每个像素都由儿童牙齿磨成的粉末组成。
那些粉末里还混着。
他替黑帮清理现场时扫起的骨渣。
他用最后力气掰断自己的无名指。
将断指插进地面的DNA接口。
断指上的旧伤突然裂开。
涌出的不是血。
而是他替黑帮老大顶罪时。
监狱食堂的馊水味。
听见妹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哥哥,他们说赢够一百场就放我回家。“
声音里夹杂着。
黑帮马仔虐待俘虏的惨叫。
自毁程序启动的瞬间。
李纯元看见所有变异体的尸体里钻出绿芽。
芽尖挂着的不是露珠。
而是赌场的筹码和儿童的牙齿。
筹码上的数字正在滴血。
牙齿根部还粘着腐烂的牙龈。
他倒在血池里。
感觉断指处涌出的不是血。
而是妹妹最喜欢的草莓味牛奶。
只是牛奶里混着福尔马林的辛辣。
和黑帮用来腌渍尸体的防腐剂味道。
当铁笼爆炸的气浪掀起时。
他的掌心向上。
接住了片落下来的寻人启事碎片。
碎片上的“寻“字。
恰好由他替黑帮还清的最后一笔债务数字组成。
数字边缘还刻着。
他打黑拳时咬碎的牙套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