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说刮胡子不小心,所有人都了然了,一副原来是这样的神情。
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注视,这些注视他的人未必有恶意,但实实在在地把他放在高台上瞻仰了。
妈妈说他处在这样的位置,必然成为众人仰慕的对象。
众人仰慕的对象……没有她……
不,她不一样,她怎么能和其他人一样仰慕呢?
放下剃刀,季雪诚开了水龙头,掬了把水,泼到下巴。
她该倾慕他,不是仰慕。但其实无论哪种,他都想要。
或者说,曾经得到过,又失去了。
他呼出一口气,到底是得到过失去了比较好,还是从来没得到过更好?
镜子里的人嗤笑,他干嘛要做这样的比较?
他该做的就是攫取她的心,这是早想好了的,没什么可动摇。
关了水龙头,他抬头再看镜子。
镜子里的人神情爽朗了些,不过眼里的阴郁依旧盘旋。
他闭上眼,再睁开,阴郁一扫而空,只有平静。
这样就好,保持自己的形象,不露出破绽,就不会失败。
拉开卫生间门的瞬间,季雪诚忽地想如果在她面前露出破绽,会不会得到她的怜惜?
情感的战场和商场不同,他该换个策略不是吗?
眼眸亮了一瞬,或许他是该试试。
季雪诚转入房间,发现房间里没人。
才要出房间找她,房门开了,小陈推着她进来。
“你去哪里了?”季雪诚顺手拉过轮椅,最后取代了小陈的位置。
“洗漱,我去了客房洗漱。”凌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那么多房间,为什么要等这一个?
季雪诚调转轮椅的方向,“那我们吃早饭吧。你从来没有陪我吃过早饭。”
凌涟诧异地抬头看季雪诚,“在别墅,不是天天一起吃早饭吗?”
“我是说单独两人,那时候爸妈也在。”季雪诚示意呆愣在一边的小陈开门。
小陈急忙打开房门出去,等季雪诚推着凌涟出来,她就识相地回了自己房间。
餐厅里,早饭已经放的桌上,只不过是一套餐具。
赵管家见季少和少夫人一起,忙让佣人加了套餐具。
这回早饭,季雪诚正常了,不再抱着凌涟吃饭。
凌涟看看墙上的挂钟,他确实没有多少时间花在这种事上。
“明天要去老宅。”季雪诚忽然开口,“你别担心,爷爷恐怕也就是见见你,看看你好不好。”
凌涟点头,她不会担心,相反她要评估下这个季老太爷。
季雪诚觉得她的反应太平淡了,又说:“妈妈不会在那里说什么。所以你别怕。”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害怕?”凌涟放下筷子,“我说过经历过生死之后,我什么都不怕。”
季雪诚深深地看了凌涟一眼,他觉得她仍然在害怕,她怕交付自己的心,至少害怕交付给他。
或许她不怕交给那个男人……
阴霾再次笼罩心头,眼底漫起无边的黑,他迅速垂眸,低声说:“漪漪,你不怕,可我怕。”
凌涟愣住,瞥了眼一旁的赵管家。
赵管家背上寒毛竖起,这不是她可以听的!她一转身,拖住身边的佣人,快步走向厨房。
凌涟望着赵管家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一抽。
她只是想看看赵管家的表情,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觉。
怎么可能有一个示弱的季雪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