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星结束冥思,睁开眼眸,注视着波涛汹涌的大海。他的脑海中浮现了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充满渴望的眼睛,属于秦始皇的眼睛。
“哼。”卢星轻哼一声,在心底冷笑:“即便找到仙药,我又怎能给你呢?”
“天下想必已经开始动乱,再过几年,便是阴阳家掌控世间的机会!”
此刻,赵谦也睁开了眼,望向被山林掩盖的一个岩洞,眼中流露出狂热与敬畏。
他深信这里并非传说中的蓬莱仙境,但必然是上古神只曾经居住的地方。
悬崖边,一道飞瀑轰然直下,化为碧潭,最终奔涌入海。
此潭定是天帝沐浴之所,而这无垠大海必然由此泉水汇聚!
至于那岩洞深处,自是侍奉天帝之仙人隐居之地!
张越亦睁开眼,看向祭坛下的童男童女们,目光中充满了炽烈期待。
这片土地将成为他的国度,后代子孙永永远远占据这片肥沃且蓬勃生长的土地!
——
西部草原
也许是上游突降暴雨,往日平缓流淌的弱水现在汹涌澎湃,携带着大量泥沙注入这一片沙漠湖泊。
此处便是后来称作西海的居延泽,它是巴丹吉林沙漠与北部荒原之间的一处绿洲。
此刻,水草丰富,牲畜众多,但营地间偶尔传来哭泣声。
忽然,齐腰高的野草一阵晃动,一个满脸血迹的月氏牧民自草丛冒出头来四处张望,像是惊弓之鸟一般。
“乌孙人来了!”
他慌不择路地朝着远方跑去,风中夹杂的女人哭喊和孩童叫声都没能让他停下脚步。
“等等吧,我们的王一定会给我们复仇!”
他哨了一声,唤来一头惊马,随即俯在马背上向着南方飞驰
此刻,在他们的营地方向以北,约莫两三百里的距离,同样延伸着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白色毡帐。
正中央一个尤为庞大的蘑菇状大帐之外,一面漆黑底色、绣着醒目白色图案的幡旗高高飘扬。
这是大单于的居住之处。
他们是在得到牧民通报后,前来侦察九原军队动向的一方。
在漠南草原放牧了一个夏秋季节的大军战马,如今已是膘肥体壮。若是秦军肆意妄为不加以控制,只怕第二天醒来,大单于营帐周围便会充斥着秦人的铁骑身影。
确实,那些令人闻风丧胆的铁骑。
仅仅半年多的时间,九原军的每一匹战马都装上了蹄铁。邻近的部落虽然得知了这一秘密,但由于日常所需金属器皿都无法保证充足供应,即便知晓也毫无办法去仿效。
毕竟,对于他们而言,马匹繁育多且饲养耗费少,马蹄劳损便正好将其宰杀充作食物!
究其根本,一个原因:困窘。
通常人们的设想中以及影视作品与文学描绘中的游牧骑兵——在面对敌人追赶时迅速分散逃离,敌退却又迅速缠上,始至终秩序井然。
指挥得当,胜则齐整,败亦能迅速重组,配备强弓劲箭,即便疾奔间依然能如雨下般的精准射出百步外穿杨之箭。
待敌力量削减,他们会弃用远射改为携重甲部队一同持矛剑与疲惫的敌人短兵相接,最终歼灭对方。
这种场景虽部分正确,毕竟历史上几个游牧强权巅峰期确实存在这类精锐轻骑兵。
但在更多时候,所谓的游牧骑兵实则是穷得连丁当声都无的牧民。他们穿着简陋皮袍,手执平日用来捕猎的小弓短箭,箭头甚至大多是骨头磨制……
而这些人参与战争的缘由,部分是因牧场遭遇自然灾害,大部分则是部落内食盐短缺,锅具破损……以及食物储备匮乏,若不出征掠夺,则家中亲眷恐难逃饥饿之厄运。
如此一来,游牧士兵不敢正面硬碰的主要理由也就不言而喻。
他们大多骑乘相对温顺的母马以便哺乳(牛奶生产),只能小步缓行维持一定的射箭准确性。希望通过人数优势让敌方退却。
当然如果敌不退呢?那就唯有撤退回避一途了!
诸如当年某位领主的东征行动,欧洲骑士们的枪刺冲锋轻而易举击溃成千上万的游牧骑兵。
或是古代某场着名战役中,一方凭借重装骑兵成功冲破辽国军队阵容,并造成整体崩溃。
再就是明朝时期的几百骑兵英勇突围成功击败众多蒙古对手……
这一切皆如戚继光所提及:二人交锋,武艺高低虽异,但铠甲优良则能够有效抵御连续攻势,一旦给予致命一击便可瞬间制敌性命。
这般情形早已屡见不鲜。
当日幕渐渐降临,双方对峙的大本营均打开了营门,迎回吃饱喝足返回羊群。
这些可爱的生灵,很快将会变成桌上一道美味佳肴。
此时,大将军丁复面露困扰地低着头,在他左侧是一众与他熟悉无比的老将和刚融进队伍不久的钟离昧等人。他们一致提议:明天丁复务必果断出手统领全军一举粉碎单于主力,随后挥舞利刃斩获人头凯旋归乡过个喜庆年关。
与此同时,右侧则站满以灌婴为代表的胡骑领袖们,他们以各自口音杂乱无章但意见统一表达着相似想法。
直冲单于所在!将其头颅当作饮器!
这真是令人心累,丁复双手捂耳选择屏蔽耳边纷扰议论声。
嗯,从前蒙恬健在时,他自己倒时常混迹在这批喧嚣分子里带头叫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