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谁稀罕一样。
“那又如何。”谢翀终于开口了,目光阴沉,
“我,跟你,早已断亲。
我们之间,隔着深仇大恨,永远不会改变。”
杀母之仇,儿女之恨,妻子之痛,幼孙之殇。
过往种种,随便拎出一条,都足以他亲手弑父。
如果他当初就把自己掐死,说不定还好些,这样就不用吸他们大房一家的血,来成就他的权势富贵。
谢老头憎恨谢翀至极,气的直喘气。
旁边谢家女眷倒跟他想法不一样。
谢蕊看着
“都是爹的错,跟我们没关系啊。”
她还不想死。
好不容易才从流放中保下一条命,她还想活下去呢。
谢翀没有给她半个多余的眼神,重新抽出一支箭,又对准卢氏。
崔六娘的马跟他并排,见他坚定不移的想要除掉谢家夫妇后,眼中总算是有了一丝欣慰。
同时她也很担心谢翀。
那白袍人说的对,夫君当着这么多将士的面弑父,会不会对他的名声有影响。
不如攻下丰州城,再偷偷除掉。
可不等她阻拦,谢翀对准卢氏的一箭就已经射了出去。
“啊呃———”卢氏睁大眼睛,应声倒地,胸前的箭尾轻轻颤动。
一箭致命。
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卢氏!!”谢老头错愕,看着没了生息的卢氏,目光恍惚了一瞬。
他们相伴多年……
谢老头怒了,握紧拳头冲
咻的一箭快速射来,径直贯穿谢老头的胸口。
“呃……”
强烈的痛楚让谢老头一愣,嘴角开始渗出鲜血来。
隔着城墙,他目光落在谢翀身上,佝偻的身躯后退两步,跌跌撞撞的倒下。
逆子!
他没有做错。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他这一生,位极人臣,只差最后一步。
他没有错,也不会有错。
他是为了谢家,为了子子孙孙,谢翀这个不孝子,他怎么就不懂他的苦心呢。
谢翀意外极了,侧目一看。
谢云霆放下手里的火灵弓,双目明亮,没有一丝悔意,“爹,这个仇,让我亲自来报。”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谢老头对铭儿做了什么。
可怜他的孩儿,刚生下来就被人抱走,离开他们。
还有他娘和弟弟妹妹的仇恨。
今日都该了结了。
谢云荆抿唇,悄悄收起自己准备好的大石头。
他本来是想抢在爹动手之前,天降陨石,直接砸死谢家人的。
谁知大哥出手这么快。
不过大仇得报的痛快,真是爽极了。
白袍人身上染了血,眼底划过一抹厌恶,踢了谢老头的尸体一脚。
“没用的废物。”
连儿子都管教不住。
真不知道魅娘是怎么跟他交待的,就不能心甘情愿的让他儿子放弃一切吗?
晦气。
“谢翀,你弑父杀母,天理不容。”白袍人扒着城墙,怒吼一声。
“底下的将士们,你们都看到了吗?这样恶毒的人,怎么配当你们的统帅。”
底下的将士对视一眼,纷纷无语起来。
谢将军是什么人,他们清楚着呢。
下头,季偏将挥舞斧头,一脸不耐烦,“少废话,娘们唧唧的做什么,有种下来单挑。”
各他娘的,废话半天,耽搁时间。
赶紧把丰州城收了,他好回京城去找他的家人。
白袍人眼神一暗,面上布满寒霜,伸手一扔。
一颗精巧的铁块飞出来,直击季偏将。
谢云荆眸光一闪,抬手控制一颗石头迎上去。
轰!
半空中,火药炸响。
季偏将心虚了一下,感谢的对谢云荆拱手。
娘希匹,就知道玩阴招。
谢云荆不语,只是一味地开始反击。
他大手一抬,周围无数石头腾空而起,恍若流星锤一般,轰隆隆砸向城墙上的人。
白袍人瞳孔一颤,一扯披风抵挡,身形快速消失在原地。
石头精准砸中城墙上的弓弩手。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听得人十分舒心。
“攻城!”谢翀见状,大手一挥。
谢云荆盯着那个白袍人,见他要逃,立马纵身追上去。
龙婧想跟吧,可她的轻功又没这么厉害,只好老老实实跟在崔六娘后面攻城。
崔六娘看着攻城的将士,只觉地面震动十分厉害,马儿都有些慌乱。
不太对劲。
她盯着地面,眉头一蹙。
怎么感觉地动山摇的。
又地动了?
没有人守城,城门极为轻松的被破开了。
谢翀带领大军进城之际,一霎那,天空骤然全黑。
马儿惊吓的乱蹦。
谢瑜微惊,攥紧缰绳,抬头看去。
发生了什么?
“都别慌,都别慌,稳住。”各队伍将领大吼一声,停下手中动作,面露惊疑。
“点火把。”
“别乱动,站在原地。”
“别动了,都站好。”
将士们训练有素,很快就安静下来,听从指挥。
众人正要点火把,忽然,头顶升起一轮刺目的血月。
月轮完整,殷红无比,高挂在半空,忽远忽近。
谢瑜抬头一看,忽略眼睛刺痛,心中腾升一股杀戮之气,可立马又被她的治愈术净化。
“不要看月亮,低头,都低头。”
“不要抬头啊。”
谢瑜坐在马上,高声大呼。
这血月不对劲,能刺激人内心的邪恶杀戮之气,尤其是他们这些常年行军的人。
“别看月亮!”
崔六娘赶紧收回视线,捂着扑通狂跳的心脏,跟着大喝。
可已经迟了。
身旁,不少将士目色变红,瞳孔缩小,举起手里的武器就朝自己人砍去。
周遭混乱起来。
龙婧被控住心神,内心的仇恨无限放大,周围所有人都变成了怪物。
杀……杀了他们……
好,杀了他们。
她抽出长剑,对准最近的崔六娘。
下一秒,谢瑜的藤蔓伸过来,直接给她捆成了粽子。
将士们开始自相残杀,地面还在震动,借着血月的光辉,崔六娘放眼望去,周围的石塔开始往上升起。
这时,地面震动得格外厉害,脚下都险些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