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维当然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他依旧靠在窗户旁没有上前,“你认识我?”
他问利亚姆的大哥。
“你看上去好像听过我。”
利亚姆的大哥不敢回头,只是绞着手低头道,“我听利亚姆说过你。”
“说了我什么?”
“他说你一个人住在城外的农场里,那里只有你一个人居住。”
“这就是你这么紧张的原因?”列维问。
“我只是不太习惯和陌生人交谈。”利亚姆的大哥说。
列维也不知道相信了没有,“利亚姆没和你说过他的工作?”
“他从没有说过!”他立即说。
“也没和你说过,他运送的饲料到底是什么?”列维问。
利亚姆的大哥猛地摇头——晏浔立即知道,他知道那些饲料是什么——他的摇头不是反驳,而是在说自己什么都不知情,让列维放过自己。
这倒是让晏浔有点好奇,在利亚姆的叙述中,列维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科伊与他的交流还算正常,可从利亚姆大哥的反应中,不难看出利亚姆本人对列维似乎极为忌惮。
“别这么激动。”列维看见利亚姆大哥的动作立即开口,“我只是有些好奇。”
利亚姆的母亲看着他们,她虽然并不知道饲料指什么,但对自己儿子的工作还是知道一些,意识到这个看起来没什么危险性的男人是做什么的后,她也变得有些提防。
晏浔见状只能又安抚道,“放心,他对你们没什么恶意。”
“只是这件事牵扯到了他的农场?”
“他的农场?”利亚姆母亲不解,“利亚姆的失踪,为什么会牵扯到他的农场?”
“我听说科伊也有在送货。”
“不是这件事。”晏浔说,“和圣胎有关。”
“圣胎?”
“得到启示的人,都这么称呼他们肚子里的孩子。”晏浔说话时,目光一直停留在利亚姆大哥的身上,发现他一直低着头,即便听到这样的关键词都没抬头,越发肯定他得到了启示,也知道了圣胎这个东西。
他的母亲似懂非懂,但还是点点头。
“四周前,列维在农场外发现了一具尸体,他的肚子被打开,里面有什么东西爬了出来。”
这种好像恐怖片的开头,顿时吸引了利亚姆母子的注意力。
“肚子被打开?”利亚姆的母亲看着晏浔,“这是报复?”
但很快她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难道是肚子里的那个东西做的……?”
“列维最开始也以为是报复。”晏浔说,“但很快,农场外出现了更多的尸体。”
“他们有男有女,共同点只有一个,他们的肚子都被打开了。”
他说到这里,发现利亚姆的大哥抬头,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
晏浔假装没看见他的反应继续说着,“趁着我们有三个人,所以昨天太阳下山前,我们一起去了农场外的森林。”
“在森林里,我们发现了帐篷,这些帐篷大多数是空的。”
“但我们还是在其中一顶帐篷里,听到了求救声。”他说话时一直看着利亚姆的大哥,“我们打开帐篷,看见了极为恐怖的一幕。”
“他的肚子里有个东西爬了出来,是个肉球。”
“在那个肉球爬出来后,他立即死去,而那个肉球也没活太久,几十秒后同样死去。”
晏浔看着俩人,“我们怀疑,圣胎就是这些肉球。”
“圣胎?肉球?”利亚姆的母亲脸上不仅有恐慌更有疑惑,她下意识看着自己儿子的肚子,像是不明白有什么东西正在这儿酝酿。
“什么样的肉球?”利亚姆的大哥急忙问道。
那些从农场里找出来的肉球,都被放在了货车的车厢中,科伊说他要先汇报给老大,所以只能放在工厂内,暂时不能带走。
晏浔说明了理由,利亚姆的大哥很快冷静下来,“我想要先看到那些东西。”
他的手一直有意无意地挡在自己的小腹前,这是个下意识的保护动作。
晏浔察觉到他动作下的隐含意图,并未忽视,而是选择开门见山,戳破了他的想法,“你觉得我们在说谎?”
“是在欺骗你?”
利亚姆的母亲立即有些着急,她想要反驳,却被利亚姆大哥阻止。
“这对我来说有点不好接受。”利亚姆大哥用一种很心平气和的口吻说,“我才刚刚接受自己肚子里有了个孩子……”
他停顿了下,“但你现在却说它可能是个怪物。”
“甚至会杀死我,从肚子里钻出来。”他看向晏浔,“这是什么恐怖电影吗?”
“我虽然并不觉得自己肚子里的会是什么圣胎,但你说的这些我还是无法相信。”他看着晏浔,“除非让我看见那些肉球。”
“事实上,到现在为止,只有你们发现了那些肚子被打开的尸体。”
“城里……”他又停顿了下,像是在组织语言,“我没在城里听说这样的尸体。”
“就像你说的,科伊工厂里也有一些人怀孕,包括屠宰场里的那些人。”他对晏浔说,“我从未听说,工厂里有人的肚子被打开,肉球从他们的肚子里跑了出来。”
晏浔并未因为质疑动怒,利亚姆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从对方隐瞒圣胎和梦中启示这点看,他这个反应毫不出奇。
“我只是提供了一个可能。”晏浔不慌不忙地开口,他靠坐在自己的办公室上,此时已经是下午,窗外的光线透过玻璃,照射到他们所有人的身上。
他伸手接了下阳光,然后才对利亚姆的大哥说,“只是个好心建议。”
“你可以注意下你的肚子。”
“谢谢,我会注意。”他有些生硬地开口。
房间内的氛围有些凝滞,利亚姆的母亲也察觉到了这种不妙的气氛,她先站起来告别,表示感谢晏浔提供的情报,然后她拍着自己儿子的肩膀,示意他和自己一起离开。
利亚姆的大哥一同起身,俩人还是冲着晏浔和列维打招呼告别,等到达门口时,她突然询问——
“这件事,我和能别人说吗?”
“哪件事?”晏浔问。
她看了眼自己儿子的小腹。
“可以。”晏浔说。
“你可以和任何你认识的人,说起这件事。”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没那么多认识的人,这件事我也不准备和太多的人说……”
“我只想和你的房东说。”
“我记得米洛也怀孕了。”
她说的是房东太太的宠物。
“是。”晏浔说,他抬头看着天花板,然后才对利亚姆的母亲说,“有新消息我会通知您。”